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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3章 扩大现勘范围（第2页）

当特警破门而入时，周志明正坐在桌前擦拭一把手术刀。他没有反抗，只是缓缓放下刀具，冷笑一声：“你们来得比我想象的快。”

审讯室灯光惨白。周志明穿着囚服，右腿微曲，神情平静得近乎诡异。“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他开口第一句便承认，“那个人……是我杀的。但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仇，我只是……想让他闭嘴。”

“谁？张万里？”王帅试探性地问。

“不。”周志明摇头，“是另一个家伙，叫刘大勇，以前跟我一起在医药公司干活。他偷了公司的疫苗转运记录，打算卖给黑市中介。那批疫苗有问题，温度失控，根本不能用，但有人愿意高价收。可刘大勇贪心不足，还想敲诈我??因为我帮他伪造过冷链数据。”

“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没想杀他。”周志明眼神闪过一丝波动，“我只是把他骗到我住处，想吓唬他一下。可他不停骂我，说我迟早遭报应，还说王强的事他也知道内幕……我当时脑子一热，掐住了他的脖子。等我松手时，他已经不动了。”

“然后呢？你怎么处理尸体的？”

“我用了保温箱暂时存放，等晚上再转移。我知道排水渠没人管，就把尸体装进帆布袋，绑好后沉进去。那些烫伤……是我用电烙铁试过的，我以为活人会怕，能让他老实点。”他低下头，声音渐轻，“我没想过他会死得那么快。”

审讯持续六小时。周志明最终交代了全部作案过程，并供出藏匿作案衣物的具体位置。警方在其出租屋后院挖出烧毁的衣物残渣及部分电子设备，其中包括一部被格式化的手机，经技术恢复后，发现其与多个非法药品交易群组存在联络记录。

案件告破。然而，陆川却没有丝毫轻松。

几天后，他在档案室翻阅旧案卷宗时，无意间发现一份三年前的治安调解书：当事人之一，正是周志明；另一方，则是张万里。事由为“争抢客户维修订单引发肢体冲突”。调解书中记载，周志明因不满张万里抢走其长期合作的货运车队维修业务，曾扬言“让你以后修不了车”。

“原来他们认识……”陆川喃喃自语。

更深的疑云浮现。王强杀害张万里，动机明确??举报污染；而周志明与张万里亦有积怨，且具备独立作案能力。那么问题来了：张万里之死，真的是王强一人所为吗？

带着疑问，陆川重新调取北河浮尸案的原始证据。他重点复查了铁锤上的指纹??当初认定为王强单独持有，但技术科最新复核发现，在锤柄隐蔽处有一枚残缺指纹，虽未能入库匹配，但其纹路特征与周志明右手拇指高度相似。

“如果是两人共同作案呢？”王帅听完分析后倒吸一口冷气，“王强提供诱骗理由和转账账户，周志明负责动手，事后各自隐匿？可为什么王强要独自认罪？”

“也许……他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陆川缓缓说道，“或者，有人逼他顶罪。”

调查再度启动。专案组秘密提审王强。面对突如其来的质询，王强起初震惊不已，继而情绪崩溃：“我真的以为是我干的！那天晚上我喝了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拿锤子砸下去……可后来警察拿出铁锤，上面有我的指纹，我也就信了是我做的……难道……难道不是我？”

“你记不记得当时身边有没有别人？”陆川紧盯着他的眼睛。

王强痛苦地抱住头：“我记得……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是个男声，说‘解决了’……然后帮我把尸体抬上车……可我看不清他是谁……我以为那是我自己在自言自语……”

空气仿佛凝固。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案发当晚，王强确曾前往岩石滩，意图杀人灭口，但他饮酒过量，行动迟缓。恰在此时，早已跟踪多日的周志明现身，趁其意识模糊之际，协助完成击杀、抛尸全过程，并故意将铁锤留在现场，确保日后指向王强。而他自己，则利用专业知识清理痕迹，制造完美不在场证明。

一场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

十天后，法院依法撤销对王强故意杀人罪的部分判决，改为包庇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而周志明因犯故意杀人罪、非法买卖危险物质罪等多项罪名，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秋风萧瑟，北河依旧流淌。陆川站在岸边，望着远处夕阳沉入水面，耳边响起赵琳的话：“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凶手有多残忍，而是他们懂得如何让别人替自己背负罪孽。”

他点燃一支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