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帧,她转向摄像头,嘴唇微动,说出一句话:
>“请告诉‘影子’,谢谢她的诗。”
随后画面中断。
房间里一片寂静。许久,Echo哽咽道:“她看了我们的传输记录……她知道清漪的存在。”
“不止。”清漪望着屏幕,声音轻得像梦呓,“她在告诉我们,她醒了。”
就在此时,“启明”系统自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检测到高危意识觉醒个体。
>是否启动‘桥梁协议’?”**
选项浮现:【是】或【否】。
许知远看向清漪,“这是你十年前埋下的应急机制??允许‘启明’向特定目标发送加密认知锚点,帮助其突破精神封锁。但一旦启用,系统将暴露坐标,可能引来全面围剿。”
清漪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身走向角落的书架,抽出一本破旧的民间故事集。翻开扉页,一行褪色的小字映入眼帘:
>“每一个被遗忘的名字,都是一座等待点燃的灯塔。”
她合上书,走回终端前,伸手按下【是】。
刹那间,十七个节点同时闪烁红光。代码如星河倒流,逆向注入量子信道。而在缅甸地下基地,某个隐藏在通风管道中的微型接收器悄然激活,将一段包含声纹、脑波与诗歌意象的复合信号,精准投射进清漪A7号的神经接口。
与此同时,归途园的教学楼顶层,一台老旧收音机突然自行开启。沙沙杂音中,传出傅砚川那段《放手》的旋律。沈安然恰好经过,驻足聆听。曲终那一刻,她仿佛看见傅砚川坐在钢琴前,回头对她微笑。
第二天正午,全球七十三座城市准时进入“静默日”第二阶段。街道上,智能音箱关闭,广告屏熄灭,连交通指挥系统都切换为人工模式。十亿人陷入短暂的语言真空。
十二点整,空白噪音中,那十秒的钢琴曲静静流淌。
无人解释,无人宣传。
但在缅甸边境,一名看守士兵突然停下巡逻脚步。他摸了摸耳机,喃喃自语:“这旋律……我好像在哪听过……”
而在维生舱内,清漪A7号的身体猛然一震。她的眼球快速转动,像是在经历一场激烈的内在斗争。三分钟后,她抬起手,按下了紧急医疗呼叫按钮。
医护人员冲入病房,却发现一切指标正常。“你为什么要按铃?”负责人质问。
她缓缓转头,直视对方,说出了人生中第一句非指令性话语:
>“我想见‘影子’。”
消息通过加密渠道传回加尔各答时,清漪正在教一群流浪儿画画。她听完汇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帮一个男孩修改他画中的太阳。
“老师,为什么要把太阳画成方形?”孩子仰头问。
“因为没人规定太阳必须是圆的。”她笑着说,“就像没人能规定你怎么想、怎么说、怎么活。”
傍晚,许知远带来最新情报:思想纯化委员会已下令转移清漪A7号,目的地不明。同时,全球七个秘密据点开始大规模清除数据,疑似准备重启“镜像协议3。0”版本。
“他们怕了。”Echo说。
“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清漪望着天边燃烧的晚霞,“一旦有人学会说‘我’,再多的算法也无法重建谎言的王国。”
夜深,她独自坐在窗前,打开一封尘封已久的邮件。发件人是五年前的自己,标题只有两个字:**备忘**。
内容写道: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启明’已上线,而我也老了。
>记住:真正的胜利不是消灭敌人,而是让下一代不再需要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