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晖衣袖中双手攥紧,骨节泛白。
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柳舜华如此厌他?
眼前又出现了幻影,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过,他拼命想抓住。
他竭力克制,缓缓平静下来,“柳……”
“兄长,好巧,是陪妉柔郡主一起来的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舜华惊喜回头。
贺玄度坐在轮椅之上,一身紫袍,佩玉在侧,衣襟轻垂,残缺与张扬融合,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之美。
贺玄晖轻笑,“二弟,腿伤了,眼也不会不好使吗?”
贺玄度朝屋内瞅了一眼,“不好意思,方才瞧着不真切,还以为兄长陪着妉柔郡主一起来的呢,原来是看岔了。”
柳舜华一直在店内,并未瞧见刘妉柔,稍一琢磨,便明白了过来,贺玄度这是吃醋了。
她不明白,这辈子她与贺玄晖不过点头之交,为何贺玄度三番两次要吃他的干醋。
他既想要安全感,那她就给他。
她顺着贺玄度的话,朝贺玄晖福身道:“看来,贺大公子与妉柔郡主好事将近,先恭喜了。”
不等贺玄晖解释,她便转身对着贺玄度,笑靥如花,“接下来,是不是轮到你了?”
第63章这委屈,我受得住
在柳桓安与柳舜华合力攻势下,柳奉最终松口。
贺玄度闻听此消息,大喜过望,即刻请来祖母正式摊牌。
贺留善听闻他要娶柳家大小姐,想起近日种种,反应过来后,对着贺玄度一顿责骂。
“往日你再纨绔荒唐,我也就忍了。如今你竟是愈加无法无天,都算计到自家头上了。毁了你兄长的婚约,自己顶了上来。”
贺玄度一下下敲击着轮椅边缘,“儿子愚钝,没听明白,柳家何时与兄长订了婚,我竟不知。”
贺留善冷笑,“你这么闹,是铁了心想要家宅不宁了?”
贺玄度:“成家立业,治身齐家。父亲,我不过是定个亲,怎么就家宅不宁了?”
贺留善:“原本以为你断了腿,能安稳几天。没想到一回家便这么折腾,都是谁这么教你的?”
贺玄度抬头,迎上贺留善的目光,“父亲不是最清楚,我有娘生没娘养,天生天养。”
贺留善气得抓起桌上的杯盏,怒骂:“逆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老夫人拐杖在地上猛地一敲,“都给我住口,我还没死呢,谁许你当着我的面这么骂宁儿?”
贺留善放下杯盏,气道:“母亲,您瞧瞧,他这像什么样子?”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宁儿说错了什么,他不过是定个亲而已,也值得你动这么大肝火?我问你,宁儿与柳家大小姐定亲,到底碍着你什么了?”
程氏眼一转,柔声道:“母亲,您不是不知,前阵子咱们彰儿与柳家大小姐要定亲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如今这要换成二公子,这……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不是我说你,你办事也太不周全了。事未成前,就应当谨慎些,你倒好,传得人尽皆知。不过好在两家只是通过气而已,也没有定亲,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贺玄晖在长安颇有盛名,人品贵重,又生得一副温润的好模样,程氏原以为此事轻轻松松,是以才敢大张旗鼓地遣人去柳家说和,谁知那柳家不识好歹,偏生没有应下。
程氏也觉憋闷,“可总归是上过门的,如今这样,岂不是在打相府的脸面?”
老夫人冷声道:“宁儿也是相府的公子,柳家大小姐嫁进来,总归是入了相府,怎么就打了相府的脸面。”
程氏忙道:“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事总归不太好,长安这么多姑娘,为何非要盯着一个柳家不放呢?”
老夫人知晓她的心思,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被柳家拒了,转头要嫁给老二,她心中必定不服。
于是道:“你觉得不妥,无非是觉得伤了彰儿的颜面。可依我看,彰儿对柳家大小姐也并不喜欢,以彰儿的人品相貌,比柳家大小姐好千倍万倍的姑娘不愁找不到。”
贺玄晖闻言,心上猛地一紧,缓缓抬起头。
老夫人正对着他道:“彰儿都未曾见过那柳家大小姐,哪来什么感情。他心底怎么想的,你们一个个不会不知,就不要在这乱点鸳鸯谱,白白地招人嫌了。”
程氏一听,老夫人这是铁了心地要撮合贺玄度与柳家大小姐。
那柳家大小姐不识好歹拒了她,嫁不了彰儿就算了,可她偏偏要嫁给贺玄度。老夫人本就偏向贺玄度,如今再加上这个柳大小姐,那他们夫妻将来还不是把老夫人哄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