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晏照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江挽缨似没看到,握着晏照手中的鱼叉,盯紧溪里的鱼,目露凶光,怪准狠的一击!
“啊哈!”命中目标,江挽缨开心的笑了,“终于抓到了,你这个位置真好。”
晏照怔怔的看着因抓到鱼而一脸兴奋的江挽缨,忽地就笑了,“平日里他们见了我,要么毕恭毕敬,要么避之不及。”
他缓缓摇了摇头,也就江挽缨明知他是谁,还能不把他当回事,饶是这样他竟然还觉得欣慰。
江挽缨正利落的把鱼从叉子上取下来,又拾起之前的两条,蹲在一旁清理鱼鳃。闻言头也没抬,“你在矫情个什么劲儿啊,名正言顺的皇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你命已经很好了好吧!”
“再说。。。。。。”她清理完鱼鳃,回头伸手看向晏照,“欸,把你的袖刀给我,我处理下内脏。”又继续,“这世道,有多少人还吃不饱饭呢!”
晨起的第一缕光透过层层叶片,打在溪流上,波光粼粼的一片,粼粼波光映在江挽缨的脸上,在她脸上圈起一圈柔光,柔光下是江挽缨水波潋滟的眸,高挺小巧的鼻,还有一开一合樱桃红似的唇。
晏照一时竟看呆了,他以前只觉江挽缨作为男生而言五官实在过于秀气,而今细看,不知是不是被这水光之色迷了眼,他竟然觉得江挽缨很美,似女子一般的娇俏柔美。
江挽缨看着杵着鱼叉愣神半天都没回应的晏照十分无语,好歹是个皇帝,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受不了了?
她不耐烦的抖抖手,“你发什么呆呢,不快点处理,等会烤出来不好吃了!”
晏照这才回神,“什么?”
“我说,把你的袖刀拿出来剖一下鱼!”
“你要用我的刀剖鱼?”晏照一脸不可思议,声音提高八度,“我的刀怎么能用来剖鱼?!”
“为何不能?”
“刀就是刀,有刀不用,要刀何用?”
晏照眼神暗了下来,“这是我父皇留给我的。”
江挽缨默了默,没再说话,只是走到一旁捡起被自己扔掉的木棍鱼叉,握紧两端放在膝盖处,微一用力,木棍断成两截。
江挽缨麻利的把木棍戳进鱼身,又将鱼身洗净,另外两条也如法炮制。
准备妥当后,提着鱼走了。
走出两步,似想起什么又退了两步,淡声,“我怎么记得,你用短刀割断了马车绳?”
“那能一样吗?那是生死攸关!”
“不吃饿死,也是生死攸关。”
“绳索怎能和鱼相比?”
“饿死和被杀,都是死,本质上并无不同。”
她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绳索必要时能杀人,而鱼……这时候能救人。”
随后她提着鱼出了林子。
林下日光碎裂,江挽缨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晏照眼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林子的尽头,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继而又转化成难以名状的悸动。
耳边流水如筝,响在耳畔轻轻拨动着他的心弦。原先他只觉得自己对江挽缨的动心来的莫名,是以时常也会怀疑,这所谓的动心,会不会是眼下因着种种被逼进死胡同一样的遭遇,而江挽缨恰巧陪在自己身边,从而产生的依赖之情。
又或是因为那些时不时看似不经意的言语都是自己心中所愿所想而一直渴望实现的认同感?
晏照在这波云诡谲的皇宫成长至今,从不敢与他人过多言语,宫内甚至整个朝堂几乎都是王自明的人,他从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