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说她会销毁所有研究资料。”
“人心比数据更难销毁。”母亲凝视她,“总有人想要驾驭风的力量,就像当年的周教授。他们不会放弃。”
赵莺沉默良久,轻声道:“那我该怎么办?一辈子守着一座没人看得见的门?”
“不必。”母亲握住她的手,“你要做的,是让所有人都成为守门人。”
第二天清晨,赵莺去了镇上的中学。
她以“返乡知青”的身份申请成为临时教师,教语文和地理。校长起初怀疑她学历不够,但她当场背诵了整篇《滕王阁序》,又画出一幅精确到县级的东北地形图,吓得老校长直搓手:“你这是要考北大吧?来我们这小地方屈才了!”
“我不屈才。”她说,“我想教孩子们听风。”
于是她开始上课。
第一节课,她没讲课本,而是带学生上了后山。
“闭上眼睛。”她站在山坡上,风吹动她的长发,“告诉我,你们听见了什么?”
孩子们嘻嘻哈哈,有人说听见鸟叫,有人说听见树叶响,还有个调皮鬼说听见自己肚子饿。
赵莺笑了:“再仔细听。”
她取出一枚玉坠??那是岳峰留下的光种所化的实体,温润如脂,隐隐有金纹流转。她将它悬于掌心,轻轻一吹。
刹那间,风变了。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呼啸,而是一段低回婉转的哨音,若有若无,缠绕耳际。有几个孩子猛地睁开眼,惊呼:“老师!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唱歌!”
“那是你们祖先的声音。”赵莺轻声说,“六百年前,第一批驭风者就是靠这首歌,在暴雪中找到归途。他们不是靠眼睛看路,而是用心听风。”
从那天起,学生们开始变得不一样。
有人梦到古老的鹰影盘旋头顶,有人醒来发现指甲泛着淡淡蓝光,还有个女孩在作文里写道:“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飞过了长白山,下面全是银色的湖,湖里浮着很多透明的人,他们在笑。”
赵莺知道,那是共视印记的觉醒征兆。
她没有阻止,也没有引导,只是默默记录每个人的梦境,并用风契印帮他们稳定意识波动。
一个月后,艾琳突然来访。
她穿着一身洗旧的军绿色外套,背着帆布包,脸上多了几分风霜。“我走遍七个省,找到了三十七个残留实验点。”她在屋里低声说,“有些已经被毁,有些还在运作。最可怕的是,有人已经开始尝试复制‘蓝眼战士’。”
“是谁?”赵莺问。
“不清楚。但他们使用的基因模板……来源于岳峰。”
赵莺浑身一震。
“不可能!他的身体还在西伯利亚培养槽里!”
“可他的DNA样本,三十年前就被周教授备份过。”艾琳苦笑,“现在有人用克隆技术+神经嫁接,制造出了一批‘半机械驭风者’。他们能接收部分风语信号,但完全不受控。上周,内蒙古草原上出现了一支‘铁羽鹰群’,袭击牧民帐篷,撕碎了十几头牛羊。”
“那是失控的共视反噬。”赵莺闭上眼,“如果任其发展,他们会变成新一代的X-07。”
“所以我们得行动。”艾琳盯着她,“你不能再躲了。你是唯一的真命信标,只有你能重新连接所有碎片化的守眼者,建立新的共视秩序。”
赵莺望向窗外。
院子里,母亲正在喂鸡。一只小麻雀落在她肩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笑着抬头,仿佛能听懂它的语言。
那一刻,赵莺明白了。
守护风眼,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使命。
而是血脉、土地、记忆与信任交织而成的网。
她转身走进里屋,从箱底翻出一本泛黄的手抄本??那是母亲年轻时誊写的《天语篇》残卷。她蘸墨提笔,在末页添上新的一行:
【第七节?双生信标】
“吾以心为笛,血为弦,魂为引,召四方之灵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