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中放了满地的木桶,热气氤氲,进去视线都迷糊成一片。
燕凌帝将她放下,叮嘱道:“不能洗太久。”
门窗紧闭,屋里热得像在蒸笼里。
陆瑾画想笑,这简直和蒸桑拿差不多了。
洗漱完,身体总算轻松许多,可能她早点洗澡,早就能好了。
燕凌帝坐在身后,替她细细缴干头发。
没有一个皇帝像他这样,事必躬亲。
陆瑾画想了好几天,还是不明白原著中他为何会自焚。
此刻他二人独自相处,陆瑾画问道:“陛下,您……现在感觉心情怎么样?”
燕凌帝大手一顿,随即又换了块帕子来擦:“朕很好。”
陆瑾画摇了摇头:“还记得第一次见陛下时,陛下也这么说。”
提起以前的事,燕凌帝眼神温和注视着她,嘴角忍不住翘起。
那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记忆。
“朕还记得,第一次见奈奈,你才这么大一点。”
他伸手,比划了个大小。
陆瑾画噗嗤笑出声:“您干脆说我还在襁褓中算了。”
燕凌帝不语,只温和看着她。
他说的是真的。
建宏二十六年,他被贼寇掳走,挑断了手脚筋后送回。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废人。
王父虽然帮他缴了那帮土匪,可他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父皇并不疼爱他,他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兄弟,便是死几个,也无法在父皇心中激起半点尘埃。
母后一开始倒是十分心疼,对他宠爱备至。
后来父皇为了弥补母后,很快又给了她一个孩子,她运气很好,又得了个皇子。
相比起他这个断手断脚的废人,自然是一个健康的皇子更有希望继承大统。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年。
王父为他寻遍天下名医,接经续脉,这种神妙之术,他只在神话故事中听过。
尽管如此,一开始他还是充满了希望。
直到一次次失败,一个个医者摇头,王父一次次大怒。
所有人都瞒着他,可他清楚,这些为利益前来的医者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全都会被砍头。
没有一点真本事,却敢愚弄他,他很生气。
气完后,是深深的绝望。
这辈子,他只能做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