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从里面打开,又从外面被拉上,一个男人挡在门前,显然是不准备让他们进去看笑话。
“陈裴衍,”男人的表情很不爽,“你就这么想看我家的笑话?”
陈裴衍正要开口,时瑜却率先启唇:“你们不闹笑话,我们哪儿来笑话能看?”
这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二哥,时越。
“我们?”时越冷笑一声,“才嫁出去几天,真当自己是陈家的人了?胳膊肘往外拐得挺快啊。”
“说得你们把我当过时家人一样。”
时瑜眸中透着一丝冷冽的讥诮。
她长得实在可爱,此时的模样很像只刚出生不久的刺猬,软绵绵的扎人,可她眼底的冷意又格外锋利,让人并不会因她的外表而小觑她。
听她这样说,时越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目光转向陈裴衍。
彼时,陈裴衍正垂眸看着时瑜,眼底带着探究。
在他的印象里,时瑜从未这般强硬过。
从前的她,不管是被骂,被打,还是更过分的欺辱,她总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不敢有任何反抗,而此刻的她脊背挺直,勇敢的站在他身前,目光锐利且明亮,仿佛脱胎换骨。
这变化实在惊人,可在他面前,她依然还像从前那般腼腆又胆怯。
“你要不是时家人,怎么能嫁给你这位好老公?”
时越的话引得陈裴衍朝他看去。
对上他的目光,时越顶了顶腮,像在口腔里碾着一块烧红的炭,眼神阴沉含怒。
“陈裴衍,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她跟蒂蒂,”时越瞥一眼时瑜,嗤之以鼻地开口,“你选她。”
听着他的嘲讽,陈裴衍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场无聊的猴戏。
一旁的时瑜就没他那么淡定了。
妹妹时蒂竟然也在陈裴衍的联姻选择之中,这她全然不知晓。
她和时蒂只差了一岁多,自有意识起她就知道,自己比时蒂差远了,不如她漂亮,不如她聪明,更不如她会讨人喜欢,父母的偏爱、老师的赞赏、同龄人的簇拥,从来都是时蒂的专属。
从小到大,只有时蒂挑剩的东西才轮得到她,没有任何争夺的资格,不会有人将她们放在对等的选项里,然而陈裴衍却在她和时蒂之间,选了,她。
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时瑜怔怔盯着陈裴衍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思绪乱成一团。
为什么会选她?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盘旋,她却又不愿去细想。
脑子里实在太乱了,甚至产生了一种眩晕感,让她几乎无法站立,而就在她想后退半步借车身靠一靠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
“不管她和谁,我都选她。”
顿时,时瑜整个人僵在原地。
陈裴衍的声音像一捧冷泉淋在烧红的铁上,激起一片雾蒙蒙的震颤,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可怕,可组合在一起,却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不是时蒂,不是别的任何人,而是……她?
一时间,她眩晕得更厉害了,心跳重如擂鼓。
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