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面对面的姿势可真的要命,最终脚尖对脚尖,她还是无可避免地扑到眼前男人的怀里,鼻尖蹭上了他衬衫之下平直的锁骨,划过如瓷般的触感。
祝扶黎大脑有一瞬空白,鼻端雾凇霰雪般刺激心脏的味道也扑了她满身,淋了她一头一脸。
她愣愕一瞬,继而像是触电般想要往后站和男人分开,唇瓣却是蹭过他的衣襟,徒劳挣扎着扯了扯他腰侧的衬衫衣摆,想要借力站好。
却是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和紧紧搂住他,埋首在他怀里寻求他的庇护没什么两样。
亲密得耐人寻味。
“不是吧?在电梯上都要这么亲密吗?是来工作还是谈恋爱啊?”
“你管人这么多干什么?没在你面前啵嘴都给你面子了,担心一下你在地铁上被人咬了一半的煎饼果子吧。”
“哼,该死的臭情侣。”
……
周遭有人小声对话,祝扶黎被挤得无法起来,仍旧紧贴在男人结实胸膛上的脸早便烧得像深秋烧红大片山的枫叶,羞得已经不想从对方的怀里出来了。
她还是努力了一会儿,借着男人腰间的力站好,然后慢慢往旁边狭窄的空位处移去,低着头就连耳廓都漫上无尽的热意,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氤氲着,快要将她臊死。
此时此刻,她甚至连抬头去看沈确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瞌睡倒是完全醒了。
祝扶黎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旁边男人飘来的冷雪气息仍旧搅得她心神不宁。
“借过——”
“借过,唔该——”
幸亏电梯很快就到了新的楼层,传来如蒙大赦的“叮”的一声响,出去了不少人,有些人从她侧面经过,无可避免还是挤到了她。
挤得她还是往沈确的方向靠,柔软的棉质衣料摩挲间,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壁都像是被来回摩擦了一下,带着涩意与她不想面对的窘迫。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狼狈,终于大发慈悲抬手护了护她,似是圈出了一小块领地,保她片刻无虞。
这样更像是一个偏爱的怀抱,旁观者看得更真切。
进来的人不多,空位也有了,祝扶黎还是与他并肩站着,沉默得能捕捉到空气中的尴尬。
她来回捻了捻指尖,终于抬起眼来飞快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囫囵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往旁边最角落的位置站去。
那模样儿像是一个被哪只贪吃松鼠所遗忘下来的,随意扔在森林某堆枯叶里的榛子,蔫蔫的。
沈确多看了她一眼,鼻端嗅到的类似浅淡琥珀香的气息似未飘远,沾了一缕在他的衬衫上,成了方才那个意外拥抱所留下来的隐蔽证据。
她今天没带早餐,魂不守舍的,细腕间系着的红金色编织手环惹眼,眼里却不复明亮。
似是被什么噩梦给魇住走不出来。
沈确收回目光,掏出手机再次看了一眼凌晨5点收到的信息:[哥,爸妈如果让你去地府旅游记得不要去,首先打个电话给我问问我意见,你知道的,近期诈骗挺多的,都发展到地下了,谨慎点总没错的。]
发完这句之后好像还是不放心,又是发了一句:[你如果有空的话也给爸妈烧点金银珠宝或是真理、医书一类的,他们有了新宠忙起来就管不了你了。]
[哥……很想你,记得早点回]
最后一句没有打完整,沈确推测对方可能凌晨5点太累了,没有发完就睡了过去。
然而,话语里的思念没有。
如果给他发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的人是个骗子,骗子提醒别人诈骗案别上当,也是足够荒谬的了。
沈确现在理所当然不像是刚刚收到这些信息时候抱着充满警惕和怀疑的态度,而是多了几分审慎和猜测。
但又想顺其自然,当作日复一日重复机械生活里的一种开出惊喜的乐趣,他不太执着于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