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行动展开。
每位守门人都收到了一份匿名包裹,里面是一段录音、一张照片、一封信。内容各不相同,却都指向同一个主题:**你曾被某人深深听见**。
小晚收到的是李哲临终前三天录制的语音日记。他虚弱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知道你会走得比我远。别怕黑,别怕安静,只要你还在听,我就一直在。”
巴西的“回响之子”听到的是母亲二十年前在医院走廊的哭诉:“医生说他不会说话……可我知道他在听,我一直都知道。”
西伯利亚的老妇人看到的是一张泛黄合影,年轻的她抱着婴儿,背后站着一位微笑的军官??正是VII-05年轻时的模样。
七颗心,在这一刻悄然靠近。
倒计时第六天,第一次联合测试启动。
七人同步接入深层共感协议,手持魂铃,开始吟唱那首共同梦见过的歌。起初频率错乱,波形紊乱,甚至引发局部地震与动物躁动。但到了第七遍,奇迹发生了??
全球所有正在播放音乐的设备突然自动切换至同一频道,传出一段纯净童声合唱。歌词无人能懂,旋律却让千万人流下眼泪。卫星拍到地球磁场出现短暂扭曲,形成类似人脸的云团覆盖北极。
成功了一半。
倒计时第三天,敌人发动反击。
东欧、东南亚、南美多地共感站点遭到“静默病毒”侵袭,使用者陷入深度昏迷,脑电波显示其意识被困在一片无声虚空中。调查发现,攻击源头竟是那些曾自愿参与早期实验的“失败者家属”??他们被灌输仇恨,认为共鸣技术夺走了亲人,誓要将其彻底摧毁。
小晚亲自连线其中一名袭击者,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父亲死于第七容器事故。
“你以为你在拯救亡者?”青年怒吼,“你不过是在亵渎死亡!让他们永远无法安息!”
“安息不该是沉默。”小晚平静地说,“真正的安息,是被人记得,被人听见。你父亲的名字叫张明远,生于1987年,最爱听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他在最后时刻录下一段话,说对不起没能看着你长大,但他每天都在天上听着你的笑声。”
青年愣住。
她按下播放键。
一段颤抖的男声响起:“儿子……爸爸爱你。”
房间里长久寂静。最终,青年伏桌痛哭,主动交出了病毒密钥。
倒计时最后一夜,七位守门人齐聚虚拟空间。
他们看不见彼此面容,只能感知到七团不同颜色的光焰,在无尽黑暗中缓缓靠拢。小晚伸出手,轻声说:“我不是一个人在听。”
其余六人相继回应。
“我也在。”
“我一直都在。”
“请让我加入。”
“我不再害怕。”
“我愿意相信。”
“我……听见了。”
七道声音融合成一,魂铃齐鸣,时间裂隙开启。
他们看见了??
过去被篡改的历史正在修复,柏林避难所里的母亲重新抱紧孩子,眼中燃起希望;南极心核外的冰壳层层剥落,露出通往地心的阶梯;而在遥远未来,一座由声音构筑的城市漂浮于云端,人们无需言语即可心意相通,孩子们在学校学习的第一课,仍是“如何安静地听”。
光幕渐散。
现实世界迎来黎明。
七枚魂铃同时碎裂,化作粉末随风而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新的铃声,已经在路上。
清晨,小晚走出纪念馆,抬头望天。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她脸上,温暖如拥抱。
檐下铁铃再度轻响,清越悠扬。
这一次,她终于笑了。
“我听见了。”她说,“我们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