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姐姐身上破元咒转给我的也是你吧?”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蒲千柔也站在那里,惊得说不出话来。
章楠犹自挣扎:“可自打从玉渡山回来,我便禁足房中,眼下已有数日,如何知晓你们姐妹之间的事。”
章楠这话倒也在陵歌的意料之中,她抬头瞥了大师兄一眼,缓缓道:“虽然被伯父禁足是一个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可以大师兄的修为,完全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房门。况且我已问过郑师兄,姐姐刚从滨城回来就去了你院中探望了你,你爱慕她许久,想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不对。既救了心爱之人,又能要了我性命,可谓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章楠脸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却还在勉力支撑:“师妹这些不过是凭空猜测。”
“是吗?”陵歌手心突然出现一颗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晶莹的石头,“若是大师兄心中坦荡,大可用‘真言石’一试。”
李勖发现今日的陵歌每句话都有一个爆点,这会儿更是拿了一块真言石出来。
真言石属于较为高阶的法器,整个封城当中也只有城主手中持有一块,且同追踪术一样,都是为着能够正常执行公务,去临都领回来的。
这真言石材料极为难得,尤其想要将雪松石提炼至高纯度一事,便是难上加难。
章楠自认做这些事时干净利落,以陵歌的修为轻易找不到铁证,直到这会儿才突然有了心慌的感觉。
李挚压着滔天怒意,按住章楠肩膀道:“口说无凭,一试便知。”
章楠退无可退,只能艰难地走上前去,将手心覆在试言石上,紧接着,他便感觉有一股大力侵入意识,搅弄识海,即便尽力抵抗,依然没有抵御住陵歌的来势汹汹,很快便失去了意识的主导权。
陵歌乘胜追击:“法会第一日晚安排薛材去杀我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正是。”
“那日推波助澜将我困入黑石林中的人是不是你?”
“不错。”
“那晚在后山将破元咒转至我身上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
陵歌心中突然有一瞬间的悲凉。
自从穿越以来,她一直很敬重这个大师兄,同去玉渡山之时对他也是百分百的信任。
即便之前已经有了答案,在听到对方亲口承认后心中依然一阵酸楚。
陵歌再度开口:“师兄这般所为……却又是为何?”
“以你的资质和修为,迟早都会是剑庄的累赘,师父心慈手软,顾虑颇多,不忍下手,不如就有我代为解决。”
“还有绾绾,明明胜过段琰百倍,却只因是三等仙域的仙籍,不受段家重视。若是有了二等仙域仙籍,那必定是另一番光景。即便她选了段琰,对我只是兄妹之谊,可我对她的心却从未变过。所以我决不能容许任何人在百年后的仙剑大会上拖剑庄后腿,毁绾绾前程。不光是你,每一个可能影响位次的同门,我都会替师父逐一‘解决’。”
如果说方才众人听他说陵歌是累赘时,还觉得大师兄简直自己嘴替,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这种人的可怕。
刀子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会感受到疼。
百年之内变数太大,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修为一直不落人后,如果达不到章楠所要求的修为,岂不是也会落得和陵歌一样的下场?
问题解决后,陵歌将法力从章楠意识中收回,转头对站在李绾绾身边的花穗道:“当然这些,也离不开你的帮衬。想要模仿姐姐的笔迹骗我去后山,需要大量手迹,那是你每日都能接触到的东西,大师兄白日要参加法会,众目睽睽之下难免不便,那日是你帮着大师兄把薛材约出来谈判的吧?”
看花穗梗着脖子不语,陵歌道:“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我用真言石替你说?”
花穗一听这话当即跪了下来,抓住李绾绾的裙摆言辞恳切道:“小姐,你知道的,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李绾绾方才还觉得和表妹和段琰的苟且就是天大的事,而今不过短短两刻钟的功夫,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今她听说陵歌经受了这些,还替她抗下了破元咒,实在冲击太大,训导花穗之时吐字都有些艰难:“我知道你心悦师兄,只是师兄对你无意,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般不明是非,背后如此行事……”
陵歌也是突然间发现,他们剑庄用着最一板一眼的剑法招式,却出了最多的恋爱脑。
不过很快,她就顾不得胡思乱想,就在李绾绾和花穗对峙之间,她突然感觉喉间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真言石只是一种侵入对方意识的媒介,本质上还是一种内里的过招,所以修为越高法器用起来越顺手也绝非虚话。
刚才施法催动真言石损耗太多,再加上破元咒太过消耗人体元气,陵歌感觉自己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李绾绾一早就看着陵歌摇摇欲坠,再顾不得同花穗说话,第一时间过来伸手扶她。
陵歌身子一歪,在李绾绾怀中软绵绵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