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林叙白在宿舍窄小的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眼皮像挂了千斤重的铅块。
明明困得视线模糊,大脑却异常清醒。
这个夜里,他有两次差点睡着。
第一次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黑暗中突然浮现温言蹊那双猩红的眼睛。
他猛地弹坐起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小臂上的烫伤火辣辣地疼,提醒他几个小时前那个可怕的瞬间不是做梦。
第二次昏沉间,手机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梦中江枝发来的拒绝消息让他心脏狠狠一缩,整个人触电般惊醒。
他起身地抓起手机,才发现只是一场梦。
多可笑。
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妹,竟同时成了纠缠他的梦魇。
就这样睁着眼等到天亮。
他的手机再次震动。
不是没逻辑的炸响,而是正常的震动,提醒他这是现实。
林叙白了解江枝的作息,她不会这么早起来的。
那这个时间,还有谁会给他发消息?
“要下楼见你的女朋友吗?”
发信人是江枝。
又是梦,林叙白无奈地撇了撇嘴。
可室友此起彼伏的鼾声如此真实,窗帘缝隙渗进的晨光将宿舍照得半明半暗,空气中飘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都在告诉他,这是现实。
林叙白用力揉搓酸胀的双眼,跌跌撞撞冲到阳台。
冷风中,江枝穿着单薄的米色毛衣站在楼下,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氤氲。
她对上他视线时,扬起他梦寐以求的笑。
一分钟。
这是林叙白这辈子最快的穿衣记录。
他胡乱抚平翘起的头发,连鞋带都来不及系好,就冲下楼。
“我是不是……”他喘着粗气停在江枝面前,声音发颤,“还在做梦?”
是梦他也认了。
江枝扑哧笑出声,眼角弯成月牙。
笑过后,她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晨光描摹她的轮廓。
米色毛衣被风吹起柔软的弧度,衣领处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得像天鹅的颈项。
杏眼里含着笑,眼尾微微上挑,像是被精心勾勒出的一笔。
唇形小巧,像玫瑰花艳丽的花瓣。
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只是用漫不经心的姿势地站着,就足以美到让人移不开眼。
林叙白怔怔地望着她,直到冷风灌进衣领才猛然回神:“你怎么没穿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