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相视,纷纷举杯,一如年少喝倒在沈逾白那小小的宅院中一般醉倒於方桌四边。
土地侵占並未如继元帝所言般停止。
不过一月之间,宗室、太后母族、各地乡绅士族大地主们如同饥渴多年的饿狼一般扑向了百姓手中的田地。
天不遂人愿,终究是乾旱来袭,饿殍遍野。
拨银救灾,却发现粮食被大地主们恶意囤积,不要金银,只要田地换粮。
继元帝大怒,却发现其中囤积粮食最多的是宗室、是他母舅。
他如何能惩戒?
一步退,换来的就是步步退。
受灾地区的土地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
工部尚书沈知行亲自前往灾区救灾,有去无回。
刑部尚书纪兴正被捲入科举舞弊案,为证清白自戕於大殿之上。
改革派势力大减,迅速被保守派打压,即便首辅褚茂业是改革派,被连续弹劾两个月后,终於还是落马了。
与褚茂业一同落马的,还有阁老卫风,三个月后,两人被抄家砍头。
新任首辅任扎,乃是大地主们推上去,必要將天元帝的改革尽数推翻。
先帝乃是天子,是不会错的,只能是被奸臣蛊惑。
而那最大的奸臣,就是沈逾白。
必要將沈逾白狠狠清算,让他受千刀万剐之刑,方才能让后世再不敢有改革之心。
待他们动手时,方才知晓沈逾白早已失踪,而沈族始终將此消息隱瞒了十几年,让他们十几年不敢动手。
杀鸡儆猴终归要见血,纵使死了也要挖出来鞭尸。
可那位是失踪,连尸首都找不到。
既如此,只能將“沈逾白”的名字列为禁词,凡是有关的书籍记载尽数毁灭。
通府的“沈逾白庙”被捣毁,百姓重建,便將重建的百姓尽数抓捕入狱,再捣毁,如此反覆,直至再无人敢修庙。
如此还不够,需得让他遗臭万年为好。
文人的笔桿子最是厉害,在一片倒“沈”的呼声中,“大越亡於此人之手”、“此奸臣受凌迟之刑”等说法甚囂尘上。
首辅任扎为了稳固首辅之位,更是发出感慨:“若沈逾白还活著,必要叫他亲眼看著自己的血流尽,肉餵狗。”
首辅如此態度,底下的人自是挖空心思对付那可能“早已死无葬身之地”的改革者。
“凡是奸臣所崇尚的,必是错的。”
“凡是奸臣推广之物,必不可用。”
制度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