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挺喜欢这种小白兔类型的男孩呢。
林轩确实羞窘难当。自懂事起,他便肩负着振兴林家的重任。十载轩窗,即便入了国子监中了举,也从未敢有半分懈怠。婚事于他而言,不过是长辈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直到昨日,祖母从阮府归来,说起这位阮家二小姐。
他虽在国子监潜心读书,却也听过关于阮明枝的流言。从前只当是个骄纵任性的贵女,今日一见,却是个截然不同的模样:聪慧灵秀,落落大方。
最让他动容的是祖母那句话:“那孩子与你母亲年轻时很像,都是被流言所累的可怜人。”
此刻站在桃树下,他才真正明白祖母的意思。眼前少女一袭淡青罗裙,发间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最是那双含笑的水杏眼,宛若盛着漫天星河,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林公子平日都读些什么书?”阮明枝随手折下一枝桃花,打破了沉默。
林轩回过神来,耳尖更红了几分:“近日在读《贞观政要》。”
“治国之道啊……”阮明枝指尖轻抚花瓣,“我倒觉得,为政之道与养花颇有相通之处。”
“哦?”林轩眼中闪过讶异。
“过犹不及。”她将桃花递到他面前,“就像这花,水多了烂根,水少了枯萎。治国不也是要讲究张弛有度么?”
林轩怔住了。这般见解,竟是从一个闺阁女子口中说出。他郑重接过花枝,指尖不经意相触,似有电流窜过。
“姑娘高见。”他声音微哑,“林某受教了。”
二人相谈甚欢,桃林外的围墙处,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翻墙而入。
这四人高矮胖瘦各异,唯一相同的是脸上那令人作呕的猥琐神情。只是眼下,这猥琐中又添了几分狼狈。
为首的刀疤脸又一次从墙头滑落,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不过是个破寺庙,搞得跟皇宫似的!不仅巡查严密,连院墙都比别处高。我看这微云寺里,指不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是!”瘦猴附和道,“一群秃驴装得清高,后院却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少废话,动作快点。”胖子抖着满身肥肉催促道,“那位贵人说了,必须在申时前埋伏好。只要按计划行事,不管成不成,银子都少不了咱们的!”
刀疤脸终于翻进院内,将绳索系在一株桃树上。瘦猴和矮子顺着绳子爬了进来,留下胖子在外望风,顺便守住这条退路。
三人悄无声息地隐入桃林深处。
阮明枝虽得了长辈默许在此与林轩相看,但终究男女有别不宜久留。闲聊片刻,二人便起身离开了。
凉亭里,陶老夫人与梁老夫人见二人相隔半步并肩而归,相视一笑,心中已有了答案。顾及年轻人脸皮薄,两位老夫人并未点破,待他们回来后便起身告辞。
回屋子的路上,陶老夫人拉着阮明枝的手问道:“芃芃觉得那林公子如何?”
阮明枝思索片刻,如实道:“林公子年纪虽轻却学识渊博,确实如传闻所言,将来必成大器。”
陶老夫人嗔怪地看她一眼:“祖母问你这些了?我是问你觉得他为人如何,可还合你的眼缘?”
她老老实实道:“为人如何需日久见人心。至于眼缘……今日一见,我觉得尚可。”
陶老夫人心中了然,点了点头:“你说得是。不过林家世代书香,大夫人又是个明事理的,教养出来的孩子品性不会差。既然你觉得合适,这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