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大理寺保管不善,才致使此案的尸体与卷宗缺失,这又关我什么事?何故要将此事冤栽到我头上?”
刑部尚书眼见她如此冥顽不灵,立即沉下脸来,“许大姑娘还如此巧舌如簧,那本官可就要命人上刑了。”
他说至此处,抬眼望向许承望,“首辅大人……您看……”
许承望沉着眉眼,“此乃大人公务,秉公办理就好,无需看任何人情面。”
这便是要袖手旁观,大义灭亲了。
“不可!”肖文珍却没有这么淡定,腾然站起身,径直走下公堂,将许之蘅抱护在怀中,“我看今日谁敢动我女儿!”
隔壁职房。
谢昭珩掐着指尖的翠玉扳指,下颌线绷得近乎断裂。
尤记得许之蘅曾说过,若是当真有东窗事发这一日,她必然会将一切都推到他头上。
她倒是推啊!
许之蘅但凡只要吐露出晋王这两个字,其余一切都有他兜着,她必能抽身而退,她怎得却又不推了?
—
这边公堂上。
已是一片混乱。
许承望不想让肖文珍在此妨碍公务,正命人将其拉下去。
老镇国公有理有据指出此案的诸多疑点,施压让三司再多搜集些其他证据。
肃国公夫妇按住想要上前理论的冉修杰。
三司官员面面相觑。
吏部尚书正想要拍响惊堂木……
此时庭门忽就被大力撞开。
众人的喧闹戛然而止。
谢昭珩的玄色衣摆扫过门槛,似是裹挟着霜雪冻气,带着冷冽的压迫感,阔步踏了进来,那双星眸扫过堂中,所过之处,众人皆觉一股寒意由尾椎直直窜到天灵盖。
“本案你们不必审了。”
“人是本王杀的。”
谢昭珩短短两句话,就结束了这场闹剧。
语气甚至听轻飘飘的,好似这不过就是件比碾死蚂蚁还小的事。
“许大姑娘,当初这刘瘪三对你寻衅滋事在先,本王这才了结此人性命,也就是本王当时身负重伤,没办法一击致命,只能在其后背连捅了十数刀,后来又将这蹀躞带赠给你防身……”
“许大姑娘倒也是个痴愚的,事已至此都闹上公堂了,却还顾忌着本王要你隐瞒身份的嘱托,不肯吐露实情。”
谢昭珩蹙着眉头,神情颇为不耐,又强调了一遍。
“你们三个也是……怎得也不想想她当时只是个区区农妇,身上哪里会有条如此名贵、镶金缀玉的蹀躞带?那是本王的物件,就连那案宗与尸身,也是本王不欲让此案占用公务,顺手给销毁了的。”
“这就结案吧。”
“这档子小事,也值当你们如此兴师动众,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内阁在议朝政要务。”
三司官员彼此对视几眼,心中还是觉得不甚妥当。
终归还是刑部尚书,揣着心尖,小心翼翼踱步上前。
“此人如若当真是死在晋王殿下剑下,那也算是他三生有幸。只是还容下官多问一句……敢问晋王殿下,您与许大姑娘非亲非故,为何会冒然为她出头?”
说到这个……
谢昭珩漫不经心拨弄了圈指尖的翠玉扳指,眼尾弯成月牙,眸光流转间透出出些狐狸的狡黠。
他闲庭信步,缓缓绕圈走了遭,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挑衅,在冉修杰青灰色的面庞上一扫而过。
“本王与许大姑娘的渊源,可比诸位想得要长远。”
“我们二人,曾是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