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也只有一张脸能和她一决高下(或者再加上对文扬的心)。
还有一个我不愿意提但是最关键的优势,就是,她是女人。
冬天是囤积脂肪的季节我偏偏日渐消瘦。文扬确认了我不是在减肥之後,就一心以为是他的厨艺出了问题。
我暗笑。他什麽都学得好就是不通诗词。
怎麽会连“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这样的句子都不知道呢?
我很快继承了学长们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优良传统并发扬光大,以自己要进入冬眠为理由,大白天地窝在床上用被子闷著头睡大觉。
那妖女一早就来了,在客厅和文扬说说笑笑。我只当自己视觉听力均有障碍,努力争取睡过去。一睡万事空。
正梦到文扬提著我的行李不顾我苦苦哀求要将我踢出门去,妖女站於他身後得意洋洋,我满头大汗满脸是泪的时候,突然惊醒过来。
文扬在敲门:“小竟!!别睡了天都要黑了,起来尝尝JOAN做的下午茶。”
听,听,都呢称JOAN了。
我心里装了铅般沈甸甸,哪里还吃得下半口。可是文扬的话又不想不听,就闷闷起了床蹭到客厅,在文扬注视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喝。
越吃越觉得苦涩,能征服男人胃的女人,离征服他的心也不远了。
“JOAN的花式咖啡做得很地道吧,小竟?”他看我机器人一样动著嘴和手,忍不住开口。
我点点头。
她不好意思笑笑:“厄,其实本来我要做的是拿铁,咖啡加得太快了,成了卡布基诺。”
不用炫耀你的咖啡哲学了,反正我只会冲速溶,完全不是对手。
“小竟,你听STEPBYSTEP,听力练得怎麽样了?”文扬看我闷葫芦一般,就没话找话说。
我跟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样头痛欲裂,天知道他借给我的那套磁带给我塞哪凉快去了。
“还行。”我敷衍。
“还行是什麽程度?”他穷追不舍。
我大不耐烦,听著那小音响正放张吐字速度巨慢发音巨清晰的CD,就顺口说:“这歌词大概能听懂吧。”
JOANNA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倒是文扬笑出声来,拍著我的头:“你别扯了,这是法语好不好?”
我的脸迅速涨成猪肝色,推开桌子站起来,一声不吭走回房间,用力摔上门。
都是一口嘟儿嘟儿的洋文,谁听得出来是哪国的啊。
这麽自欺欺人著,脸上还是火辣辣的难受。
听到外面文扬在道歉:“对不起,小竟就是这个脾气。”
是啊是啊我就是这麽个臭脾气,哪里及得上你那温柔体贴又识大体的JOANNA。
我一脚狠狠踢上书桌,桌角的花瓶应声而落。
巨响过後我瞪著地上的碎片有些发愣。
听到声音神色紧张地推门进来的文扬望著面目全非的花瓶脸色慢慢变硬:“有事你冲我来就好了,拿那哑巴东西耍什麽脾气?!”
我本来是想道歉的,看到跟在他身後正往屋里看的那女人,突然跟梦里的情景重叠起来,不由一阵无名之火:“几块钱的破烂东西,什麽稀罕!”
文扬表情凶狠地瞪了我一眼,比我还用力地摔上门。
余怒未消的我又狠踩了那残破的陶瓷几脚,直到它完全面目不清。
它曾经是街头套圈游戏里最难套到的一个奖品,文扬整整扔了三十个竹环才把它赢来送给我。
他送我的唯一的礼物,就这样破碎不堪地散了一地,粘也粘不回去了。
是真的粘不回去。我蹲在地上摸摸弄弄捣鼓了半天,也只落得满头大汗满手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