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宋环也忍不住,一边啃一边道:“以后真要分啊?”
赵长宁点头,嗤笑道:“分,不过,怎么分,得由我说了算。”
周淼连忙接话,“姑姑,你打算怎么分?”
赵长宁啃了口烧饼,朝还在厨房的许婆婆喊了句,“婆婆,今晚给我做点南瓜馒头,我要甜口的。”
“哎,知道啦。”许婆婆在厨房应道。
“我不仅要分给他们……”赵长宁嚼嚼嚼,咽下去后,才道:“我还要分给江西的官吏,还有市舶司,还有你们,还有布政使,只要参与进来的,我都要分,他们不是要钱嘛,我给,能拿多少看他们本事,我看他们有多能抢……”
周淼抚掌而笑,“这招好,不仅能得了名声,哈哈哈哈,还让他们狗咬狗去,哎哟……”
宋环提醒她,“没听到咱们也能分呢?我们可不是狗。”
云生带着云秋在一旁玩儿,听到这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云秋,我们也不是狗,我们是好人,对不对?”
云秋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啃着烧饼,用力点头,拉着云生就往糖罐那边去。
明轩跟后面长眼睛似的,“云生,不许给她喂糖。”
云秋听到哥哥的话,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都蔫儿了。
云生“哎”了声,便拉着云秋进厨房帮忙,偷偷塞了一颗糖给她,把小姑娘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等吃完晚饭,天色早就暗了,躲在云层后的月亮模模糊糊,无甚光亮,一颗星子也无,看着像是要落雨。
宋家和周家已经派人来接,马车就在巷子口呢。
送走二女后,云生就带着云秋玩儿去了,许婆婆在厨房收拾,赵长宁和明轩则是悠闲的坐在凉亭里吹风。
夜风习习,凉爽通透,这让赵长宁觉得很是舒适自在,而旁边多了个明轩,似乎也没再让她感到不自在,而是已经有些习惯。
明轩注意到她在摸肚子,笑道:“是不是吃得有些饱了?”
赵长宁点头,“许婆婆手艺越发好了,没忍住。”
明轩闻言,进厨房又拿了些炒制好的麦子,在凉亭里煮了起来。
他见赵长宁好奇地看着,便解释道:“麦茶相比那些茶叶,更适合你,麦茶温良,不会让你觉得烧心或是肚子痛,还能缓解饱胀感,不过也不能多喝,东西再好,一旦过了头,就容易难受。”
赵长宁看他还往里头加陈皮,不由好奇道:“你似乎对胃病很有研究?”
明轩点头,温声道:“我生母便是和你一样的状况,不过她比你严重多了。”
赵长宁想到他那可怜的生母,默默道了句谢。
院子里都是明轩帮着种的花花草草,还有瓜秧和豆秧,花架上的紫藤兰枝叶间多了抹异色,像是葡萄藤。
两人静静地喝着麦茶,不知何时,还真落起了蒙蒙细雨,雨打芭蕉,滴滴答答的声音,格外让人放松。
明轩给赵长宁只倒了半杯,便不肯给了,“不能贪多,胃也是要慢慢养才行的。”
赵长宁只能放下杯子,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事儿?”不然怎么会猜到自己回来,还有为什么回来。
至于问的是什么事儿,两人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
“不,”明轩饮了口茶,平静笑笑,“我早就说过,有些人心,实在太好猜了,事儿发展都有迹可循,你不也猜到了吗?”
赵长宁心头暗道,她猜出来的时候,明轩早就已经想透了,果然是能硬生生扳倒胡狗儿的,心思当真厉害。
“以前,也这样吗?”她拧眉,觉得这么说有些歧义,又道:“我是说,那些人,以前也这样?如此贪婪妄为,胆大包天,为什么没人去说?”
她说完便觉得有些傻,连皇帝都在忍呢,这朝堂积弊,又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明轩温声道:“是啊,没人去说,人人都在随波逐流,我们偶尔也要被迫和光同尘。”
再次听到这个词,赵长宁有些怔忪,她想起齐玉微的叮嘱,如今看来,似乎确实是好心。
她转头看向明轩,隐隐发觉,明轩与那些人从根子里就有点不同。
“你好像对和光同尘并不赞同?”
明轩摇头,“我不是不赞同,我只是……”他顿了顿,“和光同尘久了,就容易迷失本心,谁敢保证自己的理想不会被世间种种诱惑给磨灭呢。”
赵长宁久久不能言语。
听着耳边雨声滴答,她忽然笑道:“给大家都带了礼物,我给你也带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