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六原本也不缺灵石,但上次在至高天购买了三千三百六十枚上品妖丹,把平生积蓄花的干干净净,在凰飞楼很是受了一些憋屈,所以这一次才带了阴棠华,凰飞楼有个规矩,自带女客之人,可以不用点罪仙奴。
至高。。。
夜深了,高原的风贴着地面游走,像一条无声的河。多吉仍坐在字院门前的木凳上,膝头那块写过“续”字的木板已被月光洗得发白。他没有动,炭笔还握在手里,指节因常年执笔而微微变形,像老树盘根。远处教室的灯火早已熄灭,可他仿佛还能听见孩子们齐声诵读的声音??不是耳朵听见的,是骨头里响起来的。
忽然,一阵轻微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起初极细,如蚁行于纸背;继而渐强,似万马衔枚而行。多吉睁眼,目光落在湖面方向。青海湖今夜未结冰,黑水如镜,倒映星河。但此刻,湖心正缓缓升起一圈涟漪,非由风起,亦非鱼跃,而是某种更沉静、更古老的力量在苏醒。
一道光自湖底浮出。
它不刺目,却穿透云层,直射苍穹。光柱中,无数微尘旋转上升,每一粒都是一枚字迹残片:有的是“听”,有的是“教”,还有尚未写完的“续”。它们在空中重组,拼成一行横贯天际的文字:
>“字有魂,人有心,火不灭。”
多吉站起身,腿有些僵。他望着那行字,忽然笑了。这不是谁写的,是所有写过字的人共同托起的。十年来,从东京地下书库到火星冰洞,从南极观测站到西太平洋深处,每一个提笔的人,都在为这行字添一笔墨。如今,它终于成形。
风忽然停了。
整个世界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连远处狼嗥都止住了。就在这静默之中,一个声音响起??不是来自某处,而是从四面八方渗入耳膜,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又像一人独语千年。
“林知远。”多吉轻声道。
他知道这是谁的声音。那个曾在铜镜残影中教他写字的老人,那个用血书写《千字文》的学者,那个把“阿念”种子埋进火星土壤的男人。他的声音不再虚弱,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坚定,如同春水流过石缝。
“多吉,你问过我,为什么选你?”那声音说,“因为你不怕写错。你愿意在雪地里跪着写,在病床前颤抖着写,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坚持写。写字不是为了留下名字,是为了让那些被风吹散的声音,重新落地生根。”
多吉低头看着手中的秃笔,指尖微微发烫。
“现在,轮到你传笔了。”林知远的声音渐渐淡去,“记住,俗人也能成仙,只要他肯为别人点一盏灯。”
话音落时,湖面上的光柱骤然收束,化作一颗蓝色光点,轻轻飘向字院大门。它悬停片刻,随即没入门楣上方那块匾额之中。原本刻着“高原字院”的四个大字,此刻竟开始流动,墨色如活水般翻涌,最终定格为新的题名:
>“俗仙书院”
与此同时,全球十七个字灯接收站同时亮起。这一次,不再是被动接收信号,而是主动发射。每座塔顶都射出一道蓝光,彼此连接,在电离层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科学家们惊愕发现,这张网的拓扑结构,竟与人类神经突触的分布完全一致。
扎什伦布寺的古钟第三次自鸣。
钟声悠扬,持续整整九分钟。内壁浮现的文字再次变化:
>“教者,渡也。
>字者,舟也。
>心有所寄,即为俗仙。”
而在火星启明星二号基地,那位少年正站在冰洞书院前。他已经成年,即将返回地球。临行前,他最后一次抚摸水晶碑上的“教,即是学”五字。突然,碑面泛起涟漪,一行新字浮现:
>“你的学生,正在等你。”
他怔住。回头望向基地宿舍??那里住着一群刚从地球选拔来的孤儿儿童,他们将在这里学习如何在异星生存、如何阅读古代典籍、如何用最原始的方式写字。原来,他早已不是学生,而是老师。
同一时刻,东京地下书库。
“续写本”自动翻开最新一页。上面出现了第一百万人写下的字??是一名五岁盲童用指尖按压纸面留下的凹痕,形状歪斜,却是清晰的一个“听”字。紧接着,整本子发出柔和蓝光,所有过往的字迹开始流转、融合,最终凝聚成一句话:
>“我们成了彼此的眼睛。”
管理员清晨进来时,发现书库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光点,宛如萤火。它们围绕着“续写本”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星系的模样。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曾消失的卷轴陆续回归,包括那支神秘竹简??它静静躺在展柜中央,表面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文字:
>“此书不死,因有人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