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已然平滑如初。
岑夙并未就此停下。
她将剑再度放入炉膛,待其彻底通红后缓缓取出。左手持剑,右手抬指,指尖灵光流转,如同笔锋一般缓缓描绘。
古老的铭文自剑脊处一点点浮现。
那些在裂痕处中断的符纹,被她重新刻补,让灵脉贯通。每一笔都精确无比,每一缕灵力都像星河流淌,注入剑骨。
符文亮起的刹那,整柄剑骤然震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
嗡嗡剑吟震荡四方,铁坊里的工匠们几乎跪倒在地,惊骇地望着这柄剑。
最后一步,她将剑抬起插入装满冷泉水的铁槽中。
“哧——!”
热浪与水雾冲天而起,雾气翻滚,带着灵息的回响。
剑体骤然冷凝,通体泛起深沉的冷光。
水雾散去,断尘重新呈现在众人眼前。
它比以往更冷冽锋锐,剑身隐隐透着一层淡淡的银辉,仿佛能切开天地。
岑夙缓缓抬起长剑。剑身在火光与水雾中映出她的面容,她眼神专注而锐利。
她知道,断尘已真正重生。
四周寂静。
工匠们一个个屏住呼吸,直到有人喃喃低语:“这……怕不是凡间的剑了……”
断尘重铸完成,炉火逐渐熄下。岑夙收剑入鞘,手指仍因余震而微微发颤。
她转身,向掌柜与工匠们一一拱手:“今日多赖诸位相助。”
声音依旧清淡,却压不住其中的轻快。
那群铁匠早已看得心惊胆战,见她谢过,连忙摆手:“姑娘说笑了!能见此等神兵重生,是我等三生有幸!”
有人更是忍不住低声感叹:“果然是名剑认主啊……我们这一辈子都难得一见。”
岑夙收好断尘,心情难得轻快。走出铁坊时,她道:“先回客栈沐浴吧,身上都是火星铁屑,脏得很。”
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她额角和鬓发仍挂着细密的汗珠,衣襟被火炉的热气烘得发潮。才走出两步,忽然肩头一沉。
一袭深色披风不声不响落在她身上。
祁瑾替她细心掖好衣襟。
二人回到客栈,甫一进院,就听到里头传来沉玦爽朗的声音:“二位可算回来了!我把干粮、火折子、绳索、符纸都置办妥当了!”
推开房门,果然见沉玦早已将一堆东西整齐摆好,笑得像个邀功的小狗:“如何?够齐全吧?我还特意挑了轻便的。”
岑夙看了一眼,点头道:“辛苦了。”
沉玦拍拍手,笑眯眯道:“哪的话,同行的事,自然要尽力。”说完,还很自然地指了指客栈的房间,“我订了两间。岑姑娘一间,我们两位大男人就凑合一间,反正行李都放得下。”
祁瑾有些想笑:“我没兴趣和你住。”
沉玦愣了愣,却仍笑嘻嘻地回敬:“莫非你要跟岑姑娘同住不成?这可不合礼数,男女授受不亲啊。”
岑夙一时也被噎住,没想到他能把这句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但仔细想想,这居然才符合常理,过于理直气壮的是她和祁瑾。
祁瑾懒得理会,脸色一沉,直接推开岑夙的房门,径直走了进去。岑夙无奈,瞥了沉玦一眼,也随他进了屋。
沉玦站在原地,脸上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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