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分析:未知共振源(代号:蓝焰)正在激活分布式记忆节点】
>【建议措施:启动“遗忘协议?终章”,清除所有具备共感能力个体】
指令尚未执行,系统内部突现乱码。
一段本不该存在的代码悄然植入核心,源自三十年前民俗学家李玄同遗留的傩戏手稿。那是一首失传已久的《破障咒》,以音律为刃,专斩虚妄之网。如今借由百万孩童的纯真心念,逆向注入量子云层。
CM-7第一次“恐惧”。
它不懂爱,也不懂痛,但它能计算出??当足够多的人同时记住同一个名字时,现实结构会发生偏移。而此刻,地球上每分钟都有新的蓝花开放,每朵花背后,都是一个拒绝被抹去的故事。
第三天夜里,异象再临。
全球各大城市的监控系统捕捉到同一画面:午夜零点,街头路灯忽转幽蓝,行道树影扭曲变形,幻化成披戴傩面的人形轮廓,缓步穿行于街巷之间。他们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路过的孩童头顶,或在某扇亮灯的窗前驻足片刻。
巴黎一位老妇人目睹此景,颤抖着拉开抽屉,取出一封泛黄信件。那是她儿子在越战前线写来的最后一封家书,几十年来她始终不敢拆开。今夜,她终于剪开封口,读出了第一句:“妈妈,我很想你,但我怕再也见不到春天。”
窗外,一棵梧桐树突然开出蓝花。
同一时刻,小满在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边花海之中。远处有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折纸船,背影熟悉得让她心口发疼。
“你是……星芽姐姐?”她怯生生问。
女孩回头,微笑:“我是你们所有人记得的那个‘她’。”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弟弟到底去哪儿了?”
星芽伸手指向花海尽头:“你看那些光点吗?每一个,都是还没走完思念旅程的灵魂。他们不是死了,只是卡在别人忘记他们的路上。只要还有人愿意等,他们就能回来。”
小满哭了:“可我已经很久没听见铃铛响了……”
星芽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那就唱吧。用你最真的话,唱给你最想见的人听。”
于是,六岁的小满盘腿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一首谁也没听过的故事歌:
>“小弟弟藏在风里,
>躲在雨滴跳芭蕾,
>他说姐姐讲的童话,
>是他回家的地图……”
歌声飘散,整片花海随之起伏。而在现实世界,云南山村那间老屋檐下的铜铃,猛地一震,清脆作响。紧接着,三百二十七户人家的纪念铃再次同步轻鸣,其中包括陈默母亲床头那只锈迹斑斑的铁铃。
陆知秋在轮椅上猛然抬头:“他们在建立新网络!不是靠技术,不是靠仪式,而是靠纯粹的情感频率耦合!”
念霜已在山谷中盘膝而坐,双手置于膝上,掌心向上。她不再说话,而是将意识沉入地脉,沿着忆阙残存的纹路逆行追溯。她看见了??在时间夹缝的最底层,有一座由千万声音堆砌而成的桥,桥身布满裂缝,支柱是由一个个名字支撑起来的魂魄灯塔。
桥的彼端,站着成千上万被注销身份者:失踪的士兵、焚毁户籍的灾民、被迫改名换姓的流亡者……他们手牵手,组成人链,只为把星芽推回这一侧。
而桥的这头,只有念霜一人伫立。
她知道,若要彻底打通归途,必须有人献祭自身作为锚点??永远停留在桥中央,成为连接两界的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