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已过,昼短夜长。
姜涣在云水山中行了不过一阵子,就已然有些瞧不清方向了,她立在原处不敢再动,双眸打量着周遭,努力找寻着可以安全前行的方向。
蓦地,竹林四周开始亮起一团又一团的火焰,这些火焰如同墓地鬼火般飘浮在空中,叫人一时不知这是人间,还是地府。
“覃川迷雾阵?”面前这些分明同明洛水说的覃川迷雾阵如出一辙。
这覃川迷雾阵是南谷弟子用来迷惑敌人保命所用,入阵的人不会死,只会中秋见散暂时失了神智。
如此也算是不违南谷不杀的规矩。
竹林里飘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看来,又是一个同道中人呀。”
“又?”姜涣看向四周,高声道:“你抓了成鲤?”
“那条小鲤鱼呀,我把他蒸了吃了。”
姜涣蹙着眉头,歪着脑袋:“人肉可不是这么吃的,不考虑炸一个?”
竹林里无人再回答她了,只有风吹着浓重的雾气而来。
姜涣摸出秋见散的解药服下,一手按着袖内千丝绳的机栝,一手按在腰间的暗器囊上。她很清楚,要想救出成鲤,那势必得将这迷雾阵破了才行。
“覃川迷雾阵素来都要两个人才能破除,且要一个南谷弟子,一个北谷弟子,如今就你一个人,你是出不来的。”
“那就试试。”姜涣正欲破阵,随即便听见身后传出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哎哟声一并前来。
“你们怎么又来了?”姜涣发觉是卓恒一行人前来,眼见雾气更浓,她将解药扔到卓恒手中,怒道:“站在原处别动!”
“没用的,你一个人,是破不了这阵的。”
“是吗?”姜涣摆下药箱,放下肩上的竹篓。“你应该不是素问谷首徒吧?”
“那又如何!”
“因为你若是素问谷首徒,你就会知晓,素问谷所有的阵法,都是可一人独破的。”话毕,姜涣当即去抽了卓恒的配剑,随即便将袖中的传讯烟火放出。
烟火未能飞出竹林,只在半空中就炸开,仅这一瞬,已叫姜涣瞧清楚了那一根根穿梭在竹林间的千丝线。
她扣动袖中机栝,千丝绳缠上其中一颗竹子,随即她便闪身离地。待她双足交叉盘于竹枝后,左右手同时发力,一手劈向一条千丝线,另一手飞出一枚飞镖,直直朝其中一个飘浮着的鬼火而去。
在鬼火熄灭之时,只听得一阵嗖嗖的声响,从迷雾中射出许多削尖了的竹子,一根又一根扎在泥土之中。
随后,四周的竹子才应声倒地,周遭的迷雾也开始渐渐散去。
陈瑶池张着嘴,惊道:“她怎么算这么准?这么多暗器,一个都没往我们这里来。”
眼见迷雾阵已破,姜涣才脚尖轻点随之落地。“只要知道每个阵法的命门,就可以一人独破。这等法子,例任谷主都是清楚的。”
齐青川喜爱明洛水,视她为继位者,自然早早将这事说与她知。而自己是明洛水唯一的徒弟,明洛水亦没有藏私。
“好一个首徒弟子。”那声音的主人从未散尽的迷雾中走出来,他依旧一身素衣,只不过面上没有覆着南谷的白羽面具。“我倒要看看,你这首徒弟子,能不能赢得了我。”
话语间,他已然抽出腰间双刀,预备与姜涣生死一战。
姜涣不免也捏紧了手中的长剑。
她虽知晓如何破除这些阵法,拳脚功夫她也每日不歇,但对面终究是一个能将成鲤都抓住的南谷弟子,她并没有几分把握能胜他。
卓恒见状,自东迟手中抽了剑,也一并立于她身旁。
姜涣瞧着他,脑中迅速回想着旧时在卓家院中看他练剑的场景,她知道,卓恒擅攻。“你攻我守,南谷弟子剑招薄弱,多是以身姿灵巧来借力。”
卓恒听着耳畔这等熟悉的声音,心中虽有悸动,却也知此时非是胡思乱想之时,只得摆正心思,先将眼前的敌人拿下才是。
二人相视一眼,卓恒便提剑前行,剑招凌厉有力,那南谷弟子自然落于下乘。他欲使毒退敌,姜涣又先他一步将手中物件打落,随后一把按住卓恒肩头,将他拉开,一并退后几步。
那药粉散在空中,风一过,自叫那名南谷弟子吸了几分进去,他如同失了力气般,身形不稳,只能拿剑支着,勉强站着。
“成鲤在哪儿?”姜涣松开卓恒,自往前一步,将手中长剑指向他颈间。“我是外谷弟子,我可没有不杀人这一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