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石殿内,墙壁上的千万刻痕同时发光,无数失传语言竟在虚空中交织成一篇浩瀚经文,标题赫然是:“万声录”
。
万里山河,仿佛在同一时刻苏醒。
音童听着严昭的歌声,眼中渐渐有了光彩。
他忽然明白,自己从未孤单。
这支笛子选择他,并非偶然。
它是传承,是使命,是无数不愿沉默的灵魂跨越生死送来的信物。
他再次举起笛子,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回应谁,而是为了**宣告**。
笛声与歌声交融,化作一道螺旋上升的“音柱”
,直冲云霄。
夜空中的星辰随之变动,重新排列,形成一幅古老乐谱的轮廓。
而在那乐谱中央,浮现出四个大字:
**“声即自由”
**
这四字一出,九嶷山青铜殿内,九口古钟齐齐炸裂。
黑袍老者喷出一大口黑血,仰天怒吼:“你们唤醒的不是声音……是灾祸!
是混乱!
是亡国之音!”
可没人听见他的咆哮。
因为整个天下,都在倾听。
西北边关,戍卒们放下兵器,围坐篝火,齐声唱起家乡小调。
守将本欲制止,却在听到第一句时热泪盈眶??那是他亡妻最爱的歌。
他摘下头盔,默默加入合唱。
中原官道,一辆囚车缓缓前行。
车内书生因撰写《民声赋》被判流放。
此刻他忽然抬头,听见风中传来熟悉的旋律,竟是自己三年前焚毁的手稿内容。
他狂喜大笑,不顾枷锁撞击,放声诵读。
押解官兵面面相觑,最终竟有人低声附和。
南方水乡,一位老渔夫驾舟夜归,忽闻湖面飘来笛声。
他浑身一震,手中的网绳掉落水中。
那调子,是他早逝女儿五岁时学会的第一首曲子。
他跪在船头,嚎啕大哭,然后拿起多年未碰的箫,颤巍巍地应和起来。
一夜之间,整条江上箫笛相闻,渔火点点,宛如星河倒流。
而在极北冰原,阿芜终于站起身来。
她年迈体衰,双腿早已冻坏,可此刻却一步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一朵绽放的音纹莲花。
她走到那株焦木琴前,伸手抚过断裂的琴弦,轻声道:“仁哥,芸姐,孩子们接过了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