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张秀花倒是有些疑惑:“她明明想杀掉小姐,为何还要这般暴露自己呢?”
苏荷答:“因为她想让咱们自乱阵脚,一但咱们乱了阵脚,她便能找到可趁之机,由此也可以推断出,眼下她并无倚仗,就只她一个人而已。”
春兰捂着自己脸上的伤疤,仍是心有余悸:“即便只她一个人,也……也很可怕。”
苏荷拍了拍她的肩,安抚说:“别怕。”
继而看向张秀花:“姑姑不是担心咱们走后谢无痕会派人四处追杀咱们么,现下你无须担心这件事了,既然李姝丽来了——既然她想取代我,那正好,我便让她如愿以偿。”
张秀花有些恍惚:“这……这真能行么?”
苏荷神色微敛,答非所问:“明日,我便去归云客栈走一趟,去见一见这位久违的‘故人’。”
听到“故人”二字,张秀花和春兰皆沉默不言了。
她们害怕——怕一招不慎,万劫不复。
次日起床用完早膳,苏荷便准备更衣出门。
春兰一边给她梳妆一边问:“小姐当真不怕么?”
苏荷语气淡淡:“我连周元泽都不怕,会怕区区一个李姝丽?”
春兰松了口气:“小姐说得也是。”
“你若怕她,便留在春华院,让姑姑一人陪我去便可。”
“不,我也要陪着小姐,好歹,我与那李姝丽也算是‘故人’。”
苏荷笑了笑,都依了她。
张秀花递来那只藏有毒粉的手镯,“这镯子一边已装上了迷药,另一边装什么毒粉合适?”
苏荷接过镯子,自行戴在腕上:“有迷药就够了,不用别的毒粉了。”
张秀花提醒,“那李姝丽歹毒得很,小姐须多留几个心眼儿才是。”
苏荷叹了口气:“这还没见着李姝丽呢,你们这气势咋就弱下去了,试问,之前死在我手里的杜玉庭和刘达忠,哪一个不比李姝丽歹毒?”
张秀花哽了哽,觉得有道理,这才闭了嘴。
待收拾妥当,三人前后脚出了院门,走向府邸大门外。
时辰还早,归云客栈门口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住店的旅客。
昨日李姝丽出现过的窗口此时也是窗扇紧闭,无任何动静。
苏荷从窗口位置估测,来到了二楼最东边的门口,并敲响了房门。
不过须臾,房门被拉开,李姝丽站在了门口。
二人四目相对,沉沉对望。
自上次那番生死较量,她与她一别数月。
如今再见,她们有了一模一样的脸孔,却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不再是自己,她亦不再是自己。
她们好似互换了位置,再次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苏荷率先开口:“小姐,好久不见
了。”
她将“小姐”二字咬得格外重,隐隐带着某种调侃与戏谑。
李姝丽似有片刻的恍惚,似没想到苏荷会主动找上门来。
她在打量她,看她的脸、她的衣着,甚至看她头上的发钗,“你倒是将本小姐的样子模仿得维妙维肖啊。”她说着还伸手去捏住苏荷的下巴。
李姝丽一动手,张秀花与春兰皆胸口一紧,想要上前阻止。
苏荷朝她们摆了摆手,道了声:“轻松点,没事的。”继而任由李姝丽捏住自己的下巴左右端详。
她说:“小姐可看清了,这是我自己的脸。”
李姝丽不敢置信,在她肌肤上反复摩挲、揉搓,试图找出易容的痕迹,但无论她如何折腾,那张脸仍是真真实实未曾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