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重重地捂在脸上,紧紧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无端端的极度恐惧里。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全靠着从手指缝隙里汲取些微的氧气才没有晕过去。
“嗷——!!!”
kitty像个喇叭似的叫嚷起来,一声比一声高,说是惨叫也不为过。
贺松风从噩梦里猛地惊醒,一双惨淡的眸子无神地从指缝里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萌物,他分出一只手去抚摸,五根手指都深埋进厚实的毛发里,才稍微感受到现实的真实性,和他自己的存在感。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伊凡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跟他说那件事是你最好的自救。”
贺松风一边机械到如同动物园刻板印象那样反复的摸猫,一边自言自语,安慰自己没有关系。
他说了很多遍“没关系”,直到胸腔里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被安抚,他才壮起胆子把要说的话,以很小很小的声音,磕磕巴巴的讲出来:
“我、我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事事事情,关于我的事、事情,我我、我没有任何其他意思,更不是来博取你的同同、同同同情,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说、说说、说不说得出来。”
贺松风的结巴并不是每个字眼都结巴,他结结巴巴的字,都是他最紧张、害怕的地方。
他太过于纠结他自己,纠结过去的这件事,也纠结这件事被伊凡德知道会怎样。
“嗷——!”
kitty依旧在尖叫,而且尾巴耸立得笔直。
一只宽大的手掌沉下来,按在kitty的头顶,轻轻拍了一下,“这是给你主人食用的。”
一碗热腾腾的意大利番茄肉酱面展示在贺松风眼前,kitty在伊凡德的手掌下,身子不动但眼珠子已经快跑进碗里面。
伊凡德赶紧坐到贺松风对面去,把kitty抱在自己腿上按住。
贺松风听到伊凡德的声音后,心脏又开始猛地跳起来,刚才好不容易理清楚的思绪,一下子就又缠成了一团毛线球,越解越堵得慌。
贺松风又一次打起退堂鼓,他安慰自己:好好吃饭,别想太多。
贺松风总是在自我安慰,所以他能给到自己的宽慰,早就在岁月的磋磨里,变得极其的稀薄。
他非但没有好好吃饭,反倒还越想越多,他甚至在想他在国内和他发生过关系的情人们,还有众多网友都在看着他的色。情视频,一边羞辱他是表子,一边幻想他。
幸好,伊凡德的声音及时打断他痛苦的内耗。
“你刚刚跟kitty准备说什么?我方便能听一下吗?就是……那些关于你自己的事情。”
伊凡德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一阵风,毫无负担的从贺松风耳边刮过,吹散梦魇。
贺松风低下头去,长久的没有作声。
“抱歉。”
贺松风僵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银叉子平放在碗边,碗里的意大利番茄肉酱面的热气渐渐的没有那么浓厚。
伊凡德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冷汗霎时贴着他的额角滑下来,他两只手藏在桌子底下再一次的摆动着无措起来。
“你试一试,评价一下。”
伊凡德的声音干哑,紧张愧疚的情绪充斥在字句的每一个音节上。
咚!
是kitty跳上桌子的声音。
贺松风把手放回桌面上,拿起银叉子放进碗中,转了两圈迟迟没有挑起。
“再不吃kitty就要吃了。”
贺松风挑起面条放入口中,又鲜又香还正热乎。
他垂下去的眼睛缓缓向上移、向前看,一眨不眨地望着正对面的伊凡德。
“好吃吗?”伊凡德问,他的眼中,字里行间都是关心。
贺松风咬断面条,点头。
伊凡德放心的笑出来,但很快又收敛起笑容,严肃地表示:“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要去打听你的事情,我希望你天天开心,我也奢望我能够帮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