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作俯身一拜,“母亲安好。”再转身向姜成绮问候道,“大嫂安好。”
陵侯夫人沉吟片刻,“天作,你为何不愿入兵营?”
张天作不以为意一笑。
陈雅安侧转过头,盯着姜成绮道,“少夫人,听小人一句劝,今后少给夫人出这些馊主意了。”
姜成绮撇扭角唇刻薄道,“这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怎到你这就成馊主意了?”
陈雅安反问道,“这么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张司宇不懂得做吗?容属再下问一句,分了姚远舟的兵权又如何?”
姜成绮讶异愣了半天,实想不出所以然,“自是要将他的兵马一点点收为己用。”
陈雅安笑容更冷了几分,“妇人之见。姚远舟的兵马从哪里来,还不是要拆调出他手下统将们的兵力,你觉他们会乐意吗?即使同意,十万之数能给到天作的又有多少?那之后,你再想着分来他们的兵卒,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陵侯夫人眉眼闪烁,极力思考着,“这么说,娶了姚家女儿,也碰不得姚远舟的兵马了吗?”
陈雅安目光微凝,转过身回道,“夫人,您何必急于这一时呢?等三公子与姚家女有了将来,姚都督自然清楚他下一步该做什么。”
姜成绮屏住被陈雅安讥讽的愠怒,向陵侯夫人禀道,“伯母,迟则生变,好不容易占了先机,咱们还是先该乘胜追击,收回一万兵是一万兵,总比担心他们投向张司宇要好。”
张天作插言道,“军中之事,孩儿也不甚熟悉,无法为母亲分忧。还是……听雅安的吧。”
陵侯夫人轻抿嘴唇,慎重地开始沉思。难得有说辞要姚远舟奉上兵马,为何不要?我看雅安如此反对促成此事,多半是在为自己做打算,等我一旦手握兵权,定不会像今时今日一般倚重他。
陵侯夫人转命婢女取出满是银票的锦盒交予陈雅安,开口道,“雅安,多年来,你为我谋局,这份辛劳我是记得的。”
说完之后,王妃又拉起姜成绮的手,说是要带她回房选几件钗饰。
张天作见状告退,在回天作之合馆的路上,悠悠问道,“雅安,你为何不愿我入军中?”
陈雅安看着张天作,徐徐道,“军中之人一向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姚远舟也不例外,如果不是他主动归投,任我们许再多的好处,都难将他真正收为己用。”
张天作心中云雾拨明,“我懂了,你是想让他主动靠向我等?”
“是。”陈雅安承认道,“眼下他与我们同盟在即,张司宇必会从中作梗,只要我们用心待之,他自会明白,跟谁联手才能保住他姚家如日中天的地位。”
楚英道,“还该是你最能洞察人心,这样的耐性,我恐怕这辈子都学不来。”
“那眼下,我等该做些什么呢?”张天作问道。
“眼下?”陈雅安犹豫道,微微仰起头,凝视着蔚蓝的天空,许久许久,又投望道张天作身上,“你尽快与姚十一完婚就好。”
张天作无奈叹气,眸中极是悲怆色,自嘲道,“张天作枉是张家男儿,竟还要靠女子,才可安身立命,真是讽刺至极!”
楚英随之抚了抚张天作背身,朝左右看了看,打趣道,“天作,以后不许笑我是吃少主软饭的了。”
张天作摆了摆手,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寒风匆匆啸过,空中不时掠过几只孤鹰。
雪域的凛冬时节,是对它们生存的极度考验,还好午后的阳光最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