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骗你。”
姜黎见余顾不语,料定他可能又想到慕思华的事情,于是更添一份谨慎,道:“而且……我们俩的关系不也……挺好的吗?是不是?”
余顾顿了一下,那股该死的情愫苏醒复生,玩闹性地拨动他的经脉、抓挠他的骨肉。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嘛?”姜黎问。
“我……”余顾撇开头,“以后再说吧。”
“嗯,好吧。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你的,要是你想家的话……嗯——你就……你就把我当作是你的家人吧。”
余顾又没有回应,下意识地往后靠去。
那股奇妙的情愫,是愧疚、无奈,又夹杂着苦恼。
而承载一切的是对自我的忤逆。
姜黎醉后告白的那一天后,他因为陆南柯的罪恶而战战兢兢,日子不得安宁,只好躲天敌般选择逃避。
可他一直都弄错了真正在扼杀自己的“天敌”究竟是什么。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怪不得他不仅没有丝毫好转的趋势,反而生活更加空虚不安。
那段不安的日子里,他成为一个蒙昧的原始人,姜黎每一次闯进他的视野时,都像在他的世界里放起一场烟火,他害怕那份灼烫会焚伤自己,却在灰溜溜逃走之际忍不住回头,窥探那混沌中唯一的绚丽。
直到有一天,陆南柯的刀刃把他原不肯放下的情谊与耐心彻底杀死。
只是在它们的坟墓上,仇怨与失望并未插下胜利的旗帜,虚诞可怖的阴云也不再延绵不绝。
余顾没有就死去,他所顾念的一切死而复生。
利刃没有让一个退到绝境的人求饶,因为烟火亮了。
“姜黎。”
“怎么了?”
“如果一份爱是满怀愧疚的,该放弃吗?”
姜黎说:“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和我说过的心里话。”
“什么?”
“人就活这一次,我不想稀里糊涂走到尽头,我只希望能对自己坦诚。”
一颗疾速飞射的子弹,它跑过时间,正中余顾的额前。
那疼痛强烈、真实,唤醒了他。
那几句肺腑之言对别人说得有多诚恳,他对自己的欺骗就有多深。
这一刻,余顾有一种冲动,他想要撞破那道墙,再也不想隐藏下去。
“姜黎。”余顾有一次唤身边人的名字。
结果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而他,竟然一直都靠在姜黎的怀里。
身后之人呼吸得十分平缓舒坦,心跳也奏出了独有的节奏,余顾静静地听。
他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感受到了许久未有过的安心,也悄悄闭上眼睛。
也罢,也罢,他也还没有准备好。
或许该等两个人都足够坦然时,他再亲口说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