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凌素衣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全都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多久,也忘了要往哪里走,只盯着洛瑶方才的模样,脑子里乱糟糟的。
等她终于回过神,前方的两人早已走远,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分不清那个高个子有没有发现矮个子方才的举动,也看不清对方的侧脸。
可凌素衣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如果矮的那个是洛瑶,那身形挺拔、让她这般依赖粘人的高个子,就很有可能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猛地攥紧了拳头,不敢再想下去。其实是谁,好像已经不重要了。她体内魔气入了心脉,连药王和师尊都没十足把握能治好,本就是没救的人,纠结这些人和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凌素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感觉从看到那两个人开始,自己的情绪就很低落,也很茫然。
一路上都在想自己要是没去后山就好了。
就不会撞见方才那一幕。
失魂落魄地回到清寒殿,殿门被她轻轻地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天光。
她没再坐回软榻,只走到窗边,望着殿外飘落的细碎雪粒,指尖下意识摸着怀里的面具。方才后山那一幕反复在脑海里回放,洛瑶的小鹿眼、高个子挺拔的背影,还有那句没敢想完的猜测。
光是想想,都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沈雪宁推门进来时,就见她站在窗边,背影单薄,连自己进来的动静都没察觉。
殿内银灯未点,光线昏暗,衬得她周身的气息愈发低落。
“站在这做什么?风大,小心着凉。”沈雪宁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说着便伸手点亮了殿内的银灯。
直到灯光漫过肩头,凌素衣才缓缓回过神,转头看向沈雪宁,眼底还带着几分未散的茫然:“师尊……你回来了。”
“执法堂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沈雪宁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缓缓说道,“你在雾林杀的人,确实是落水阁的杀手,身上还搜出了他们潜入霄雪宗的密信。至于洛瑶,她仅凭一枚仿制的令牌,就不分青红皂白诬陷宗内首席大弟子,扰乱宗门秩序,长老们已经定了罚,关进水牢反省三日,明日开始执行,期间不准睡觉,只能跪着。”
凌素衣闻言,指尖猛地一顿,神色愣然。
她没想到洛瑶会被定这么重的罚,更没想到,前一刻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下一刻就成了待罚之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庆幸真相大白,还是该疑惑洛瑶之前的反常,最终只轻轻说了句:“知道了。”
沈雪宁看着她眼底一瞬的恍惚,连提及洛瑶的责罚时,脸色都未变一下,不似往常那般会为同门稍作惋惜。
再瞧她攥着衣角的手,用了很大的力,目光总不自觉飘向窗外,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显然心不在焉。
“你在想别的事。”沈雪宁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没有追问,只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应,她虽不知道凌素衣方才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却能察觉出,她眼底的茫然,绝非来自洛瑶的责罚或自身魔气。
凌素衣被这话戳中心事,身子微微一僵,避开她的目光更显慌乱,勉强扯出一句:“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话音一落,她心里翻起了疑惑。
从前洛瑶哪怕只是练剑摔了一跤,师尊都会特意让药王去看看,若是犯了小错,也总会找理由从轻责罚,护着洛瑶周全。
可这次洛瑶诬陷她、扰乱宗门秩序,师尊提及水牢之罚时,竟连一丝担忧都没有,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反常的模样,太怪了。
忍不住让她联想后山的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