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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第3页）

“念安说过，她变成了风，变成了雨，变成了每一个想起她的人眼中的光。”她抬头，望向星河中心那团缓缓搏动的金色光球，“如果这就是延续的方式，那我也愿意变成那样的光。”

她迈出一步，走向那团光芒。

就在触碰的瞬间，剧痛贯穿神识。无数画面炸裂开来：远古海洋中第一批神经元的跳动、恐龙灭绝时最后一只幼崽的哀鸣、亚特兰蒂斯沉没前祭司们集体吟唱的挽歌、未来某日地球化为焦土时人类最后一艘方舟升空的场景……她看到了时间的全貌，也看到了自己的终点??

她站在宇宙中央，身后是亿万光点组成的星河舰队，前方是一扇通往未知维度的巨大门扉。她手持晶核，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推门而入。

画面戛然而止。

楚昭猛然睁眼，从影棺中坐起。天空已放晴，星辰清晰可见。她的双眼不再是纯白，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双色虹膜??左眼银白，右眼深红，像是分割开的生死界限。

“你回来了？”周念真扑上来抱住她。

“不。”楚昭轻轻推开，“我从未离开。我只是……变得更完整了。”

她站起身，走向碑林深处。每一步落下，脚印都会短暂发光，随即浮现出一段文字??那是某个陌生人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告白。

当晚，全球各地的归魂联络站同时收到一条匿名留言，内容只有一句话：

>“从今往后，亡者不再沉默。只要你愿意倾听，他们就会回答。”

三个月后，第一例“双向通感”案例出现：一位失去女儿的母亲在静思堂写下忏悔信后，竟收到了回复??字迹稚嫩，内容是孩子生前最爱唱的童谣。经笔迹鉴定，确系出自亡者之手。

科学家无法解释，宗教界称之为奇迹，而楚昭只是轻轻抚摸着胸前的晶核，低声说：“不是奇迹。是约定。”

又过了半年，南极冰层之下，那枚泪滴状晶体终于完全重组。它缓缓升起，脱离海底，朝着昆仑山方向移动，速度极慢，却坚定不移。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开始出现“记忆共鸣者”??一些普通人突然能够感知他人的情绪残留，甚至读取物品上的历史印记。他们自发组织起来，成立“回声社”，协助归魂学会记录那些尚未被发掘的隐秘往事。

楚昭没有阻止，也没有引导。她只是定期出现在各地的静思堂，坐在角落，静静听着人们的倾诉。没有人再称她为“会长”或“领袖”，大家只是简单地叫她：

“姐姐。”

某个雪夜，一个小男孩来到碑林，在楚昭常坐的礁石上留下一封信。信封上画着两个牵手的女孩，一朵盛开的樱花。

里面写着：

>我梦见妈妈了。她说对不起，因为她没能治好我的病。

>可我想告诉她，我不怪她。

>因为我现在每天都能听见她在唱歌。

>那是她以前哄我睡觉的歌。

>楚昭姐姐，谢谢你让我还能听见她。

楚昭看完，将信折好，放入碑底的水晶匣中。她抬头望向星空，轻声呢喃：“念安，你听见了吗？他们的光，也开始亮起来了。”

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一如千年前的模样。

而在群星之间，“守墓人号”星舰的引擎终于亮起第一缕微光。船首铭文缓缓流转，仿佛在回应大地上的呼唤。

航程尚未开启。

但航路，已然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