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担忧地看她一眼,沉默地退了出去。
夜色寂寥。
卫醒时坐在榻上静静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心也渐渐凉到彻底。
他不要她了。
卫醒时想,没关系,那她也不要他好了。
只是她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感情,就要这么夭折了么?
卫醒时突然无措到想流泪。
她别扭地擦去眼角的晶莹,气鼓鼓地想,她再也,再也不要理会宿惊年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
卫醒时又想起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宿惊年说他要去卫熙闻身边做事。
她没由来地发了火气,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看不出来啊,能耐了,知道给自己找靠山了。”她居高临下坐着,明明在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漫不经心欣赏着指甲上涂抹的鲜红丹蔻,卫醒时无聊地挥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入了陛下的眼,但既然你有这个能耐,我也不拘着你了,滚吧。”
宿惊年跪在她下首,闻言面上浮现出一丝无措。
“我。。。。。。你不要我了吗?”他抿唇,几个字说得极为艰难,那时他还很青涩,说出这话来耳后都红了薄薄一层。
卫醒时不耐烦地说:“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她没有看他,心里正烦着,不乐意放他走,但是都是卫熙闻伸手要的人了,她也不好拒绝,只得说一些狠话,免得他走了还对她有一些不正常的留恋。
于是也就错过了他瞬间灰败下去的神情。
“滚吧。”卫醒时闭眼揉着眉心,没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她脾气不好难伺-候的事人尽皆知,宿惊年没再多说,微低着头起身就退了出去。
卫醒时想到那时,他要走她居然也有过不舍。
虽然不知不舍是从何而来,还恶劣地准备看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受尽苦楚时的笑话,却没想到宿惊年那么争气。
争气到年纪轻轻高居丞相之位,争气到她暗地里偷偷使绊子都没给他造成过什么影响。
卫醒时倔强地不肯再去想他。
她努力过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但卫醒时却没有什么要让他后悔的想法,或许她也不屑如此。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江南,调查自己身死的事。
其余的事,卫醒时暂且不想去想那么多了。
她又一次想到扶音,要是扶音还在就好了。
卫醒时闭眼,靠在窗棂边,秋风瑟瑟,她原本怕冷,此刻却也觉得不过如此。
当晚她就发起了高烧,惜月发现后着急得不行,大半夜又去请管家能不能出府请大夫。
管家也十分为难,他没有这个权力,却也不敢大半夜去吵醒宿惊年问他能不能开府门,又觉着发个高烧也烧不死人,索性硬起心肠不想管。
他道惜月要是有那个胆子,自己去思危阁请宿惊年。
惜月咬咬牙,还是决定去了。
不想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人拦在了外面。
是扶奕。
他看起来神情很憔悴,像几天几夜没睡的模样,说得话也恶声恶气:“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惜月瑟缩一下,硬着头皮说:“幸莳姑娘着了凉,发高烧了,想请大夫给她看看。”
扶奕沉默一瞬,随即道:“我陪你从偏门去。”
正门是怎么也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