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我来做那个刽子手。”乔峰一步踏前,剑尖指向祭官,“你说你履行职责?那你告诉我,当正义本身成了暴政的工具,你还配称‘忠臣’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穿过空荡殿堂,吹动腐朽的衣袍。
乔峰闭眼,挥剑。
剑光如雪,斩落头颅。
那一瞬,天地俱寂。
金光熄灭,封印彻底瓦解,而镇魂碑也在这瞬间炸裂,无数碎片飞溅,每一片都映出一段被掩埋的历史:有母亲抱着婴儿跳入熔炉,只为换取家族免役三年;有孩童被刻上“阳”字烙印,驱赶至地脉节点活埋奠基;更有无数无名者,在史书空白处无声死去,连哭声都被律令禁止记录。
“原来……这才是真相。”许宣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我们读过的圣贤书里,一句都没提。”
庄涛站在废墟中央,黑焰缭绕周身,身体不断抽搐,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他正在承受万魂灌体的折磨,每一寸经脉都被怨念冲刷,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焚烧。但他嘴角始终挂着笑,甚至越来越狂。
“痛……太痛了……可这种痛,才是真实的!”他仰天嘶吼,“我不再是梁国那个任人摆布的弃子!我不是谁的棋子!我是劫火余生的变数!”
忽然,一道虚影自崩毁的碑心中浮出??那是一名女子,素衣赤足,发间无簪,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眸清澈如泉。她静静望着庄涛,轻声道:
“你想成为新的祭品,还是新的祭司?”
庄涛一怔。
“你烧掉未来,只为挣脱宿命。可你可知,真正的自由,不是踩着尸体登顶,而是敢于放下屠刀?”
“闭嘴!”庄涛怒吼,“我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
“你有。”女子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就像当年阳城有个孩子,本可逃出生天,却选择留下来点燃烽火,告诉外界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死了,但他的光,穿过了三千年的黑暗。”
庄涛浑身剧震,黑焰开始动摇。
就在此时,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沉重钟响。
咚??
那是九鼎残魂共鸣。
整片遗迹开始下沉,砂石如雨崩落,通道尽数封闭。石王一把抓起许宣与宁采臣,怒吼:“快走!地核要醒了!”
“乔峰还在那儿!”宁采臣挣扎。
“他已经……不一样了。”石王目光复杂。
只见乔峰立于祭台之上,手中长剑插进地面,剑身竟生出根须般的触须,扎入地脉之中。他的双眼已变成金色竖瞳,皮肤浮现青铜纹路,仿佛正在与某种古老存在融合。
“我听见了。”他低声说,“洪水来时的哭声,治水成功的欢呼,还有……被遗忘者的诅咒。我不想做英雄,也不想当神明。但我不能假装没听见。”
“你要做什么?”石王厉声问。
“做个传话的人。”乔峰抬头,望向裂缝之外的星空,“把这段历史,带回人间。让每个人都知道,所谓的太平盛世,底下压着多少沉默的白骨。”
话毕,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顺着地脉奔涌而去,消失在远方。
其余四人来不及反应,只能跟随石王沿着一条隐秘侧道突围。途中,许宣忽然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那是他随身携带的《礼记》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