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那就现在说吧。闭上眼睛,用心说。”
全班孩子一起闭眼,手掌相贴,形成一个小型共感场域。
片刻后,小女孩忽然抽泣起来:“爷爷说……他也想我,每天都在云朵上看我跳舞……他还说,对不起。”
窗外,一阵风吹过山谷。
远处第十棵树轻轻摇曳,一片叶子飘落,正好落在讲台边缘。叶背浮现新字迹:
>“有些话,不必等到死后再说。”
>“活着的时候,就说吧。”
当天夜里,全球共感网络迎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同步连接。超过二十亿人同时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共享一场集体梦境。
梦中,他们回到童年住过的房间,看见年轻的父母正低头写着什么。走近一看,是一封永远没寄出的信:
>“亲爱的孩子:
>我有很多话没能告诉你。
>我怕说错,怕你不理解,怕你觉得我不够好。
>可我现在明白了,爱不需要完美,只需要真实。”
>“所以,请允许我说出来??我爱你,毫无条件。”
梦醒时分,无数家庭爆发久违的拥抱与痛哭。
家庭暴力率下降91%,抑郁症发病率降至历史最低点,连自杀热线接到的电话都变成了倾诉而非求助。
人们终于懂得:真正的自由,不是能否被听见,而是是否有勇气说出真相。
又过了十年,地球上最后一座监狱宣布关闭。
囚犯们并非被赦免,而是全部完成了“共感修复计划”。其中最顽固的连环杀手,在与受害者家属面对面共坐七十二小时后,流着泪说出了第一句“对不起”。
他说:“我一直以为没人能懂我为什么杀人……直到刚才,我听见了她女儿的心跳。那种空洞……跟我小时候一样。”
那位母亲抱住他,说:“我也恨过你。但现在,我只想问问你,小时候是谁没抱过你?”
那一刻,全球直播镜头前,数百万人落泪。
而在这片新生的宁静之中,第十棵树终于彻底成型。
它不再仅仅是植物,而是一座活体纪念碑,一根贯通天地的信息柱。科学家测算,其释放的能量场已覆盖整个太阳系,甚至影响了火星大气层的电离层结构。
每年春分,世界各地的人们都会来到树下,带来一件承载记忆的物品??一封旧信、一张泛黄照片、一段破损录音带。将它们交给树根,便会从另一端开出一朵花,花瓣上浮现对应的画面与声音。
有人在这里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有人听到了亡妻最后一句“早点回家”;
还有人,终于听见了自己内心那个一直不敢承认的声音:
>“我不想坚强了。”
>“我想休息。”
>“我需要帮助。”
2088年清明节,林晚独自来到第十棵树前。
她带来一块老旧的MP3播放器,里面存着母亲生前最后一条语音留言。按下播放键时,机器早已老化,声音断续模糊,只能听清三个字:
“……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