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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降伏一切诸魔圆满一切诸行（第2页）

梦醒后，孩子们哭喊不止，大人安抚无效。唯有走到主田边，听见“再愿株”随风轻响，那声音像极了母亲哼唱的童谣，才渐渐安静下来。

第三日清晨，一个女人来了。

她穿着粗布麻衣，背着竹篓，脚踩草鞋，右眼瞳仁泛着淡淡的青芒。她走到主田前，放下竹篓，从里面取出一把种子??通体透明，内有金丝流转，像是星辰凝成。

没人认得她。

但她一出现，三株麦同时弯腰行礼。“续愿株”甚至轻轻摆动，仿佛在呼唤什么。

她蹲下身，将种子埋进新翻的第九垄土中，低声说：“这是我从梦里带回来的。”

守壤长老颤声问：“你是谁？”

女人抬头，目光清澈如泉：“我是林小田的女儿。三十年前，他送我去山外求生，说只要我还活着，守壤的火就不会灭。”

众人怔住。

林小田确有一女，幼时被送出青牛岭，此后音讯全无。没想到，她竟回来了。

“我走了很远。”女人缓缓道，“走过战火连天的城池，走过饿殍遍野的荒原。我见过皇帝用金碗吃饭，也见过百姓啃树皮活命。我学过医术，当过奴婢，最后在一个破庙里，做了个哑巴尼姑。”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痛楚：“那天夜里，我梦见父亲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锄头，说：‘女儿，回去吧。田里缺人了。’”

“我醒来，发现怀里多了这把种子。它们是从我心口长出来的。”

全场寂静。

守壤长老忽然跪下，额头触地：“您是……承愿者转世？”

女人摇头：“我不是什么转世。我只是个记得父亲教我种田的人。”

她说完，起身走向西渠，开始挑水浇苗。动作笨拙却不迟疑，一担接一担，汗水浸透衣衫。奇怪的是，她每走一步，脚印里就冒出嫩芽；她挑过的水，流入田中即化为甘霖，滋养万物。

当天夜里，又有异象发生。

“续愿株”突然拔高一尺，叶片完全展开，竟在空中投影出一幅画面：一位少年静坐井边，眉心浮现犁形印，金色经络贯通全身??正是当年阿满觉醒“承愿筋”的场景。

紧接着，画面一转：林小田年轻时护田受伤，鲜血渗入土壤，根系吸收后反哺大地，催生出第一代抗旱稻种。

再转：那位跛脚乞丐在地底裂缝中行走，身后跟着无数模糊身影??全是历代守壤人，有的断臂，有的瞎眼，有的身披枷锁，却都手握农具，步伐坚定。

最后一幕：女人蹲在田里播种，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至星空深处，与一颗青绿色星辰相连。

守壤长老看完，老泪纵横：“原来如此……‘愿力’不是靠血脉传承，而是靠记忆延续。只要还有人记得种田的意义，守壤之道就永不消亡！”

翌日，女人正式接过“守壤使”之职。

她不称自己为主人，只说自己是“看田的”。每日清晨，她都会来到主田，对着三株麦说话，有时讲外面的世界，有时讲父亲的往事，有时只是静静坐着，听风吹过麦浪。

她种下的那批星种，七日后破土而出。

每株皆九穗同杆，米粒透明如玉，夜间散发微光。煮熟后香气百里可闻，食之者不仅体力倍增，更能短暂窥见前世片段??有人看见自己曾是农夫，有人看见自己焚毁粮仓换取军功，有人痛哭失声，当场折断佩刀，发誓永不再战。

消息传开，四方震动。

朝廷派使者前来查探，说是“妖言惑众”，要掘田毁种。五百兵卒持械进山，刚踏入岭界，脚下泥土骤然翻涌，无数根须破土而出，缠住双腿，将人举向半空。与此同时，九渠之水腾空而起，化作九条青龙，环绕飞舞，发出低沉龙吟。

领队将军抬头，只见主田上方浮现出一行大字，由麦穗组成，随风摇曳：

>“此田不纳刀兵，只收汗水。”

他浑身颤抖，忽然想起幼时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儿啊，若有一天你拿刀砍人，记得回头看看咱家那块地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