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乐驹的手早已经落在周泽脸上,他也把周涉当空气,痛快打完,才问:“你想怎么样?”
周涉满脸讶异:“怀大人在说什么?可是打累了?我给你送根棍子吧。”
他反手掏出自己刚从金铺随手拿的木板。
“?”怀乐驹盯着他的脸,心中缓缓滑过一行字:此子蹊跷,必有阴谋诡计。
他把周泽随手丢在大街上,嫌弃地拍拍手,依然面无表情:“你弟弟与世子殿下偷了我的东西。”
“噢噢!”周涉深表认同,“是什么东西?找到了吗?没找到我回去再揍他一顿。”
怀乐驹一言不发。
他的手指摩挲着袖袋内,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绢帛。
周泽年少,与肃王世子出入某些少儿不宜的场所,他本不想管。
可这两人日日流连在外,又不与学监通禀,昨夜三人相遇,周泽就像是抓住把柄似的,潜入他房中,偷走了他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周泽临走前,还随手放了把火。只是幸亏灭火快,没闹出什么大事。
他找来对峙,周泽嘴里极不干净,不清不楚地骂了几句。可惜他怀乐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有仇当场就报。
周涉等了老半天,没等到怀乐驹说话,耐心全无,讪讪收回视线。
他还琢磨着,先跟新贵打好关系,以后早晚有用呢。如今看来,怀乐驹还是一如既往,脾气暴躁,目中无人啊!
怀乐驹终于回神,他看着表情诡异的周涉,强调:“你弟弟妨碍公务,你若要告状,只管去就是。”
周涉:“……?”啊?
怀乐驹逐渐走远,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周涉满脸迷茫,转头问钟锦:“他什么意思?”
怀乐驹的意思就是,我不管你告不告状,我要告状。
但怀乐驹虽然不通人性,却很懂说话的艺术。他在皇帝面前稍加篡改,添两滴油,加几滴醋,把自己塑造成一朵小白花。而那个辣手摧花的人,自然是毫不知情的周涉本人。
周泽也在被告状的人里,可惜被怀乐驹一拳打出鼻血,还在休养。弘安帝怜惜他年少,让他身体好些再来认错。
周涉被找到时,他还在灰头土脸地敲簪子,听完命令,狼狈地把簪子往袖袋里揣,捋了捋身上的灰,就跟着进宫去了。
皇帝的寝殿自然热闹非凡。
周涉到时,已经有好几个人。最前面的,自然是告状精怀乐驹,他肃立在旁,明明是因他而起,却满脸事不关己。
下侧坐着几个大臣,分别是丞相萧宜春、国子监祭酒沈明哲、周父周叙言。
再往下站着的,则是上午见过的肃王世子。
周涉到得最晚,膝盖刚碰到地面,就听见皇帝轻咳一声:“朕听说你今日又惹事了?”
周涉大为震撼,视线飘向御座旁的怀乐驹。
怀乐驹与他对视,目光坦坦荡荡,好似在说:与我何干?
“你看他作甚?”弘安帝十分不满,只觉外孙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昨天教训过,今天又犯,因此小发雷霆,“朕已经知道了,周泽在城中放火,幸亏子游发现及时,不曾酿成大祸。你身为长兄,不加劝阻就罢了,怎能为他遮掩?”
“?”周涉被说得实在迷茫,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为周泽遮掩?陛下,你说的还是我吗?
而且我明明教训他了,怀乐驹你居然假装不知道?!
怀乐驹不知装傻还是真傻,认认真真、满脸秉公执法,道:“陛下,二公子年少无知,想必并无异心。只是臣身负圣恩,不得不通禀,以免……”
周涉听得懂。工作留痕,是要早点报告领导,把黑锅早点甩掉,这是正常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