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蘅曾听母亲提起过镇国公府的旧事,知道肖弘业多年没有成婚,实乃事出有因。
当年外祖屡获战功,在朝堂上遭小人嫉恨,回京途中遇伏,身受重伤险些殒命,幸得一户人家施手襄救,才活了下来。
事后他将祖传的宝匕留下,告知身份,约定好两家结为亲家,只待他家女儿长大成人,便可凭此宝匕上门成亲。
镇国公嫡长孙今后是要承袭爵位的。
所以这门婚事,就落在了肖弘业这个嫡次孙头上。
可等到二十岁的年纪,却还不见有女子拿着宝匕上门,镇国公府甚至特意派人去寻过,一无所获。
老国公遗憾之下,这才松口让肖弘业另觅其他佳人。
许之蘅就是知道其中渊源,才愈发敬重镇国公的家风,也没有什么好不甘愿的,就着肖文珍的话,点点头应了。
“一切全听母亲的。”
——
枕流阁。
此处乃京中一茶舍。
其中水榭楼台错落,极为雅致,客人们临流而坐,品茗听风,是一幽静之处。
曹安匆匆赶来。
在踏入隔间的瞬间,收起脸上不耐的神色,换上副温和笑脸,跨门而入。
许曼眸光一亮,神情透出些欢欣,柔然笑笑,“郎君来了。”
指尖微抬,示意婢女将早就准备好的点心送上来。
“原是说定由我上门拜访,曼娘子怎得临时改约,将我唤来此处?我跑远些倒是无妨,就是担心娘子你出入不便,折腾劳累。”
曹安坐定在椅上,微微颔首,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
许曼眸底透着盈盈的欢喜。
她这门婚事订了有些日子,越与曹安接触,便越觉他符合理想中夫婿的样子,尤其在备婚过程中,他万事都以她的意思为主,实在是给足了她尊重。
今后关门过起日子来,想必非常和谐。
“你隔三岔五上门拜访,主母都打趣过好几次了……虽说见面无甚不妥,可我终究面皮薄些,便想着这次约在枕流阁,此处僻静好说话,还能避讳着些人言…”
曹安锁着眉头,似是自责。
“确是我思虑不周,未曾设身处地为曼娘子着想。”
“其实无妨的,就是调侃了两句,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且成婚以后就是自家人,无甚要紧的。”
“对了,你不是说喜宴菜单上,有几道菜肴或有不妥,想要问我拿个主意么?我瞧瞧……”
许曼如今现在的年龄,早已不是情窦初开那会儿了,或是有意试探,或是刻意亲近……
在曹安将那喜宴菜单递上来时,她的素手略略探过去了些,触到了未婚夫的指尖。
曹安犹如电击般。
倏忽收回手。
因下意识的动作,宽大的袖摆扫落了桌上茶盏,茶水飞溅而出,盏片碎裂。
“是在下失礼了,曼娘子勿怪。”
曹安脸色略有些仓惶。
“无妨,夏荷,还不去帮曹公子收拾收拾?”
虽说这符合一个正人君子的标准反应,可许曼却由其中咂摸出几分迥异来。
她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受,也来不及细想,只勉力扯扯嘴角,支使婢女上前。
不过是个插曲。
二人说回正事上。
“……这道四喜拼盘可以保留,可要将其中的鲜鱼换成熏鱼,如此才能避免腥味;至于这道蟹酿橙,便直接划掉吧,那时候的秋蟹已经不肥美了,不如直接替换成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