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夙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从无尽的噩梦里挣脱出来,脚下踩的是实在的青石地面。
“岑夙!”一道急切的呼唤响起。萧静姝从不远处奔来,她的衣裙还算完好,头发也都没怎么乱。
她看着岑夙一身血衣,又看了看身旁明显虚弱的祁瑾,捂住嘴巴:“你们这是经历了什么……”
“一言难尽,之后我们回去再说。”岑夙心中难得有一丝不安,“我们速战速决,他伤得很重,必须尽早离开这里。还有……他现在有些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我们暂时用心音传声吧。”
“嗯,好。”
他们一路向前,街道两侧的楼阁残破、扭曲,像被无形之手拉长了影子,偶尔有低低的嘶鸣从暗处传来,却见不着半个人影。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盘满锁链,锁链交织着垂落到地面,蜿蜒进旁边的一间巨大的牢房。
岑夙说:[这里或许有问题。]
三人沿着广场边缘缓缓绕行。到近前时,才发现石柱背面被一片坍塌的楼阁遮蔽,楼阁底部有一道半塌的甬道,缝隙中透出昏暗的光。
[这里。]萧静姝指了指。岑夙要率先探身而入,刚想往里面爬却发现祁瑾拽着她的手不放。
那力道与他眼下虚弱的模样极不相称,指尖冰冷,却攥得她骨节都在作痛。
[祁瑾?]她偏头看他。
他没回应,只是盯着她,眼底的暗色比这死城还要深。目光不再是单纯的依赖,而是一种极深的、近乎阴郁的执拗。
如今祁瑾这样的状态,岑夙就是想生气也忍住了。
[我来走前面吧。]萧静姝站出来说。
岑夙微微颔首,将位置让给她,自己退到祁瑾身边。萧静姝深吸一口气,率先弯腰钻入甬道。她动作极轻,呼吸几乎都屏住。
岑夙走在迄今前面,三人又走了许久才看到隐约透出的微光。他们走到出口,看到一间广阔的牢房,石壁上布满符文,中央锁着一名男子。
他四肢被粗重的黑铁锁链悬空吊着,手腕脚踝处血肉模糊,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只靠一口气吊着。
[夫君、是我夫君!]
她正要跑去阮程身边,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手中端着一只青铜药盏,里面泛着诡异的幽绿光芒。
那黑袍人刚抬手,就觉得空气骤然一冷。脚下的符文在瞬间被冰霜覆盖,仿佛有无形的力量逆转了整座牢狱的气息。
“谁!”他猛然抬头,下一刻,一道锐利的寒光破空而来。
岑夙抬手的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并非施展灵术,而是指尖微动,天地便随之而动。
她甚至没有念决,冰刃就自她掌心生出,却不同于她以往的灵力,澄澈透明中带着一抹淡淡的银辉,像星河流光。
黑袍人瞳孔骤缩,匆忙挥袖欲挡,然而刚触及那抹冰刃,便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护身的灵障如脆玻璃般四分五裂。
“这……不可能……”他声音还未落下,寒意已沿着眉心渗透全身。
下一瞬,他整个人僵立当场,血肉被冰封,表情永远凝固在恐惧中,随后轰然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冰晶,飘散在空中。
牢狱一瞬间静止。
岑夙的手微微颤了颤,指尖上的那点银辉还未消散,她垂眸望着自己的手,神色间闪过一抹疑惑——这不是她熟悉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