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夙点了点头,回握住她的手:“好,夜晚有事就叫我。”
萧静姝目送他们离开,才重新回到阮程身侧,细致地替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房门合上,外面的喧闹与寒意被隔绝,只剩下两人的呼吸交错。
岑夙轻轻将祁瑾按坐到桌边,自己搬了个小凳坐在他面前。她抬手解开他破烂的衣襟,指尖一触到那触目惊心的血痕时,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他的伤口密密麻麻,有旧的鞭痕,也有新近被铁链磨出的血口。伤口边缘呈现出长时间受压后的暗色,部分甚至深及骨骼。
[忍着点。]
祁瑾一动不动,只静静看着她。
岑夙蘸取药膏,小心地涂抹在他肩头。药膏触及破裂的皮肉时,他身体明显一颤,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岑夙呼出一口气,动作一丝不苟地为他处理伤口,直到将最后一处血痕都复上药膏。她收回手,正要说什么,祁瑾的唇微微动了。
“岑……”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许久未用的生涩与喑哑,“……岑……夙……”
“我……”祁瑾艰涩地说话,喉咙颤了两下,低声道,“会……”
“好……”他抬手抱紧岑夙,眷恋地用脸颊蹭来蹭去,“不要……离、开我……”
岑夙静了片刻,垂下眼,整理他凌乱的发丝。
[我的断尘还没有修好。]岑夙将这一缕理顺的头发放到他背后,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从幻境出来后她对祁瑾的容忍度高了很多,她说,[祁瑾,快点好起来,不然我都没时间去找玄铁了。]
祁瑾弯了弯眼睛,又收紧手臂,双唇擦过她的颈侧。
她沉默了片刻:[祁瑾。]
[你……]她停顿,指尖无意识地在绕着他的发丝,[在那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
祁瑾僵了下,小声说:“那些、是……假的……都不、重要了。”
[嗯,也对。]她将手里的发丝放下,[我去叫点热水,你自己擦一下。]
祁瑾却没放开她,他慢慢开口:“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他忍了很久,又心疼又自责,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再不问就要死掉了。
[哦,掉下去后……]她突然顿住,抬起右手观察了一下,[奇怪,我记得摔下去的时候,我的手应该断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慢慢找回曾经说话的感觉,也越来越流畅。
岑夙和他讲了自己掉下去发生的事情,他又是好一顿乱蹭,黏人得让人心乱。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要沐浴,他就拉着她的手替她舀水。
岑夙对他的耐心即将告罄,看到他与平时不一样的脆弱的样子,不由又心软了。
直到清清爽爽地躺到床上,外面的天也已微微发亮。
床铺略显狭窄,他刻意躺低了一个头,将自己整个埋进她怀里。
长发散在她颈侧,呼吸贴着她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