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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天生的朋友（第2页）

雷声隐隐自南方滚来。

雨，开始下了。

子午谷道，泥泞难行。

连绵阴雨持续五日，山道塌方三次，两次险些坠崖。士卒们以绳索相连，攀岩涉水，昼夜不息。粮草渐竭，马匹累毙十余匹，只得宰杀充饥。

第六日夜，终于穿越峡谷，抵达终南山北麓。

接头暗号发出后，三更时分，林中悄然走出一队黑衣劲装之人，领头者摘下面巾，竟是失踪多年的赤心营指挥使陆沉！

“先生！”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属等奉先帝遗诏，蛰伏十二年，只待您归来！宫中已有内应在位，禁军左翼三营皆可策反，只待一声令下！”

晚余扶起他：“辛苦了。现在，告诉我宫中情形。”

陆沉低声道：“太后称病居长乐宫，实则掌控司礼监与内侍省。佑安帝形同软禁，每日膳食皆由亲信查验，仍疑被投慢性毒药。皇太弟表面恭顺，暗中豢养死士三百，屯于府邸地下密室。此外，刑部尚书已下令通缉‘煽动民心、蛊惑士林’之南山余党，凡持有《金殿录》者，一律下狱。”

“好一个斩草除根。”晚余冷笑，“但她忘了，真正的思想，不在纸上，而在人心。”

她当即下令：

“陆沉带五十人连夜入城，联络左翼三营，定于三日后子时举火为号；

霍九渊率两百精锐埋伏于昆明池畔，截断皇太弟外援；

阿芜持我亲笔信前往国子监，召集在京学子，发动‘清君侧’请愿；

我，则光明正大入城，直赴紫宸殿??我要让所有人看见，南山没有死，她回来了！”

计划既定，各部散去。

当夜，晚余独坐林间，写下最后一封遗书：

>“若吾身死，请将《金殿录》《辨伪录》并列藏于国子监最深处，题曰：‘照世之灯’。

>告诫后来者：权力会腐朽，王朝会更替，唯有真相永恒。

>我非圣贤，亦惧疼痛，但我选择相信??

>有人愿意为一句真话，付出生命。”

第二日拂晓，她换上素白深衣，未佩兵器，仅携虎符一枚，徒步向长安城门走去。

阿芜含泪相送：“先生，让我陪您一起。”

“不必。”晚余微笑，“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活着，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下一代。”

她踏上官道，身影瘦弱却笔直如松。

身后，是千军万马的等待；前方，是刀山火海的皇宫。

第三日子时，长安城内外同时燃起烽火。

昆明池畔，霍九渊一刀斩断皇太弟座驾缰绳，将其生擒；

朱雀门外，数百学子手持《金殿录》，高呼“还我直言，清君侧恶”，冲击宫门；

太极殿侧，赤心营与叛军激战正酣，火光映红半边天际。

而晚余，在陆沉护卫下，穿过重重宫巷，直抵紫宸殿前。

殿门紧闭，守卫森严。

她上前一步，朗声道：“南山晚余，奉先帝遗志、万民所托，特来问罪！”

片刻寂静后，殿内传来苍老女声：“放她进来。”

门开，烛影摇红。

太后端坐龙椅之侧，白发如雪，眼神冷厉如刀。皇太弟跪伏阶下，面无人色。

“你竟真敢回来。”太后冷笑，“你以为凭几句谎言、一本野史，就能撼动我三十载经营？”

“我不是来争权的。”晚余平静道，“我是来终结谎言的。”